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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办吧!晴烟,你记下了。”纪云亭怕夫人拧巴着不应承,抢先吩咐下来,两个媳妇,心有偏爱情有可原,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做的太过,厚此薄彼落人口舌。

“是,儿媳记下了。”晴烟起身一福。厨房里的事,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在打理,今天老夫人吩咐下来给尹淑媛另做几道她喜欢吃的菜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二弟妹也是需要另做的,但是老夫人不开口,她也没必要操这份闲心,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她那不受待见的二弟妹是不是有扭转乾坤的手段,而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弟妹又是否真是个厉害的主。她帮着老夫人持家不是一年两年了,按理说她是长媳,这个家由她掌持名正言顺,理所当然,但是老夫人一直不肯松口,老夫人的那点心思她是一清二楚,一是因为她的肚子不争气,没能为纪家生出个孙子来,老夫人心里不满意;二是她娘家这几年都不太景气,父亲仕途不顺,大哥又犯了小人惹了官司,老夫人是个势利眼,渐渐地也就不看重她了。老夫人是想等三个媳妇都进了门,然后再挑中意的。若是将来纪家主母的位置让旁人抢了去,那她在纪家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所以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件事。

徐氏见老爷开了口也不好再做他言,却是狠狠地剜了莫非一眼,这小子原来一开始就在给她下套,什么最知道疼人,最心善,无非是想让她骑虎难下。莫非冲她咧嘴一笑,一付的讨好的嘴脸,徐氏只有叹气了之。她不是不知道锦书是扬州人,也不喜吃辣,但是难道也要单独为她开灶?她配吗?

祖母慢吞吞的喝了一碗羹,碧茹又盛来一小碗米饭,趁着碧茹给她布菜,老祖母说道:“淮扬菜好啊!选料讲究,制作精细,咸中带甜,倒也可口。”

纪云亭附和道:“母亲若是喜欢,去请个做扬州菜的师傅来家便是,或是上京城‘聚香楼’订一桌淮扬菜来也可。”

祖母笑道:“我也只这么一说罢了,说到淮扬菜,让我想起四十年前,我曾在扬州住过一阵子,还记得就在宅子边上有一家‘文思斋’,那里做的文思豆腐堪称一绝,哎!这一晃都四十年过去了,那味道却还是忘不了……”老祖母说着半垂了眼睑,眼神迷茫,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而席上的有心人已经在心里盘算开,如何借此机会讨得祖母的喜欢才是。

第十章 心思惴惴

用过晚饭,大家又陪祖母坐在花厅闲聊了一会儿方才各自回去,锦书边走边思忖。祖母虽然说话有分量,但她是个不管事的,只要不出什么大错,一般不会发表意见,当然也不太可能帮她说什么,其实祖母才是最精明的人。老夫人虽然对她成见很深,也不是莫非口中所说的活菩萨,势利的很,但是有一点锦书是欣赏的,就是她爱憎分明,喜欢就不加掩饰的喜欢,同样,讨厌也毫不客气的讨厌,一切都摆在脸上,清楚明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夫人这性子倒要比那些面善心恶,笑里藏刀的人要好应对。至于老爷,他是个典型的老古板,不苟言笑,说话做事都严谨的很,但他是个明理之人,如果老夫人过于为难她,相信老爷还是能说句公道话的。

再看大嫂方晴烟,一看就是那种贤淑本份的女子,尽心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但是话儿说,因她生不出儿子来,老夫人扬言要给大伯纳妾,对此,她心里又有什么想法呢?难道她就不怨恨老夫人吗?她所表现出来的孝心就没有一点虚假的成分吗?也是,古时候的女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贤惠,往往会主动为自己的丈夫纳妾,甚至把自己的贴身丫头也送到丈夫床上去,这在二十一世纪是完全不可理解的事情,如果真有其事,也会遭到世人的鄙视和唾弃,但现实就是如此,不管她们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违背心意的,为了延续香火,为了讨丈夫的欢心,女人活得就如此的卑微、可怜。锦书心有不忿,但更多的是无奈,也许方晴烟温婉的笑容下,藏着满腹酸楚的泪。

尹淑媛,这个与她同日进门的新媳妇,有着骄傲的身份,这是她在这个家中荣获众人抬爱的最大的资本,当然,她也貌美,更重要的是她很懂得讨长辈欢心。不过,刚才宣仪提出要老夫人为她们准备一样的饭菜的时候,她虽然面带微笑,但眼中自然流露出一丝鄙夷和愤懑,是的,她是大都护之女,怎能跟一个小小县令的庶出之女相提并论呢?哎!她也想的太多了,反正她和她并无利益上的冲突,她也绝不会自不量力的要和她去比较什么,能和和气气的最好,不行的话,少来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