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允支使冬子去瞧瞧。
冬子跑出去没多远又跑回来:“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果然听见喜气的唢呐声,滴滴答答的由远而近。冯氏忙让乐队奏起喜乐,门前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踮着脚尖,昂着脖子,等着看新娘子。
今日的林风,一身大红袍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身姿挺拔,英武非凡,谁能想到,就在四年前,林风还是山沟沟里一个籍籍无名的猎户,一个木讷的少年。林兰由衷的感慨,当年若非姚金花逼她嫁给张大户,她也不会跟明允签下假婚约,跟随明允来到京城,她若不来京城,大哥也许一辈子都只会在深山里打转,所以说,是姚金花的自私成全了她和大哥,却毁了她自己,若是姚金花看到大哥有今日,会作何感想?只怕会气死吧!
林兰瞥眼瞧见林致远乐呵的合不拢嘴,眼底眉梢全是得意的神色,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骄傲吧!林兰觉得自己对林致远的抵触越来越少了,想到他对她和大哥做的种种,尤其是看到他疼爱憨儿的时候,抱着愉悦高兴的像个孩子的时候,她真的恨不起来。
花轿已经抬到门前,林兰还没见过这位新嫂子呢!颇为期待。目光越过花轿,那么不经意的一扫,林兰蓦然一震,扯了扯一旁的冯氏,低声道:“你看,那人像谁?”
冯氏顺着林兰的目光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颇为眼熟,蹙眉道:“谁啊?呀……莫不是姚金花吧!”
两人面面相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不好,姚金花这是要来砸场子。
没有功夫去想姚金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只知道若是今日姚金花闯出来,那这场婚礼不出明日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热点,笑话。
林风已经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潇洒帅气,引得围观人群一阵叫好。于管家呈上一把绑了红绸子的弓箭,让新浪射轿门。
冯氏连忙唤了王妈妈,低声吩咐道:“你速速带几个人,把那边那个女的带离这里,不得惊动大家。”
王妈妈朝那边一瞥,就知道夫人说的是谁了,这不就是那个被休了的泼妇姚金花吗?
可惜的是王妈妈的人还没过去,姚金花已经冲出人群,一直冲到花轿前,指着林风破口大骂:“林风,你这个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混蛋,你发达了,就嫌弃糟糠,费尽心思休妻,好另娶高门女子,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这种臭男人该不该挨千刀下地狱……”
林风被突然闯出的姚金花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他要跟她对骂?跟她动手?林风无措的看向林兰。
林兰心里懊恼极了,这种事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迟了。家丑不外扬,姚金花就是吃定了林家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为难她,才敢这么闹。她不是没想过姚金花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她总以为姚金花已经回丰安了,不可能会出现在大哥的婚礼上,结果……真是百密一疏啊!
冯氏已经先她一步向姚金花发难:“姚金花,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姚金花不仅恨林风,她更恨冯氏,当初若不是冯氏和那个老家伙咄咄逼人,她死也不会离开林风的。
“我呸!我信口雌黄?你们有本事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们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嫌贫爱富,联起手来欺负人,乡亲们呐!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哪是她们的对手,她们还威胁我,若不答应离开我丈夫,就要把我弄死啊……就是她们,害我夫妻离散,骨肉离散……”姚金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林家的恶行。
人群中发出了窃窃私语,弱者原本就容易受到同情,大家看姚金花哭的这般凄惨,心里便信了几分。
林致远气的脸色发白,胡子发颤,朝一帮手下怒吼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疯婆子赶走。”
姚金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呐……林家又要仗势欺人了啊……”
冯氏急的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姚金花,这个疯婆子,早知道当日就不该对她手软,落得今日这样被动的局面,外人不明就里,听这个疯婆子一味胡说八道,林家怎么做都逃不过非议了,还有新娘子,新娘子会怎么想?刘家又会怎么想?
于管家一招手,几个下人拥上前去,就要把姚金花拖出去。
“呼”的轿帘被掀开,盖着红头巾的新娘子下轿来,娇喝一声:“住手。”
骚动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姚金花也忘了哭闹,大家都睁大眼睛看新娘子。
新娘子没有掀开红盖头,低着头走到姚金花身边,冷静的问:“你就是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