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沉默片刻:“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
孙先生回道:“二月里古先生来送红利的时候,说过四月底要回京一趟,估计这会儿应该在来京的路上了。”
提到那十万红利,韩氏更慌,万一古先生是用这十万红利来骗她六十万……韩氏不敢往下想,前所未有的恐慌,她输不起。
姜妈妈听出点苗头,担心道:“夫人,是不是那个古先生……靠不住?”
孙先生笑道:“怎么可能?古先生在漕帮可是有口皆碑的。”
“可他说黄员外郎家也在做煤矿生意,我今日碰到黄夫人,她却说根本没这回事。”韩氏质问道。
孙先生讶然道:“不可能啊!估计是那黄夫人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吧!”
“是啊!夫人,这生财之道,一般人都不肯道与外人知晓的。”姜妈妈也安慰她。
韩氏又茫然起来,会是黄夫人对她有所隐瞒吗?可是看着不像啊!如果四月底古先生能来的话,应该是没问题吧!
韩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孙先生,你赶紧去了解一下古先生这个人,还有他说的那几家参与开矿的,是不是确有其事。”
孙先生道:“小的,马上就去办。”
“你仔细点,这事来不得半点马虎,有了消息速速来回我。”韩氏郑重吩咐道。
姜妈妈心里也是慌慌的,早就劝夫人要谨慎些谨慎些,可夫人那时已经头脑发热了,现在再说来不得半点马虎,会不会太迟了?但愿,事情没那么糟,多赚点少赚点都无所谓,千万不能血本无归啊!
韩氏只顾着山西的事,根本就留意到明珠今天也有些不对劲,强按着心中的不安,跟老爷提了与黄家结亲的事,老爷觉得不错,只等黄家上门提亲了。
可是等了三天,黄家一点动静也没有,韩氏急了,又不好上门去催,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忽然想起,那日黄夫人说过,她有一门好生意要介绍给她,便以此为借口,给黄夫人下了帖子,邀请黄夫人明日上门一叙。这边请帖才送出去,那边赵管事来报,说是打听到买了田黄石的买主,不是别人,正是二少爷李明允。
韩氏这几日本就是惶惶不安,心浮气躁,这一听之下,更是炸了毛,二话不说,带了姜妈妈就冲到老爷书房里。
“老爷,这事您得给评评理,妾身瞧上的一块田黄石,本是要买了来送给葛大人的,好让葛大人多照拂着点明则,谁知临了让人半道上给抢了,您知道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明允,您说他这是按的什么心?他分明是在拆明则的台。”韩氏一进门就气冲冲的告状,也没注意到明则和明允都在书房里。
李敬贤皱起眉头,手中的文折往桌案上一扔,不悦道:“你别说风就是雨,事情都没了解清楚发什么牢骚?”
韩氏气道:“这还用了解吗?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他就是见不得明则好,巴不得明则一辈子抬不起头……”
“母亲……”明则听不下去了,起身说道:“您误会二弟了。”
韩氏一回头,发现明允也在,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适才确有那么一下下的尴尬和窘迫顿时被满腔的愤怒所替代,她真的是忍这个人忍的太久了,别的事就算了,但他居然敢算计到明则头上,她决不允许。
“误会什么?你想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事?明则,你别太天真了……”韩氏索性撕破脸发作起来。
“够了。”李敬贤脸沉下来,大声喝道。
“我看该好好清醒清醒的人是你,满口胡言,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与气度,明允是买了块田黄石,还亲自送到葛大人那里,希望葛大人能好好指点明则,这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你真好意思啊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你种人。”李敬贤斥责道。
明则见父亲动怒,忙劝道:“父亲息怒,一场误会而已。”
明允淡淡一笑,恭谨一礼,道:“儿子让母亲产生误会,儿子也有责任,不过,儿子当真不知那田黄石是母亲的看中的,只是知道葛大人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才特意去寻了来,儿子也是想帮大哥一把,以后兄弟之间也好相互扶持。还请母亲宽恕儿子不知之过。”
韩氏明明知道李明允恭谦的外表下是藏着怎样的一颗心,明允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好心,说不定这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可是,就算知道这是圈套又如何?里子面子全叫他占了去,她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只会让老爷觉得她不可理喻,心思狭隘,韩氏权衡了一下,将面色缓和下来,不咸不淡的说:“你也别怪母亲责难与你,实在是这件事太过凑巧,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既然误会已经澄清了,那就没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早早与你父亲商量,免得再生出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