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则苍白着脸色,踉踉跄跄的走了。
老太太今天一天都糟心透了,先是敬贤和俞莲的事,还没解决好,明则又出了问题,好不容等到明则回来,她知道敬贤那个脾气,怕明则吃亏,就让人把敬贤和韩氏都叫过来。
李敬贤来到朝晖堂还是一脸的愠怒之色,不过他已经是尽量克制自己,恭敬的给母亲请安问好。
韩氏也跟着行礼问安。
老太太一看儿子的脸色脸就更阴沉了:“都一把年纪了,性子也不学着稳重些。”
李敬贤还没领会过老母亲此话的精神要领,说:“明则行事太过荒唐,毫无担当,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韩式腹诽:你自己行事就不荒唐了?还有脸教训儿子。
老太太冷冷一哼:“你不荒唐?你有担当?你若是个稳重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亏你还有脸教训明则,我说明则就是被你这个爹给刺激的。”
李敬贤顿时额间生汗,惶惶的低着头,不敢辩驳。
老太太这几句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你也不想想,俞莲是你大嫂的内侄女,你这样做,叫你大嫂面子往哪搁?老家的人会怎么想?你……你真是糊涂啊!”老太太恼怒道。
李敬贤头垂的更低了,底气不足的说:“是俞莲她……”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厉声打断:“你别以为娘老了,就好糊弄了,俞莲素来胆小怯懦,连句大声一点的话都不敢说,看人连个正眼都不敢瞧,说她勾引你?你这些说辞骗骗外头的人也就罢了,还能瞒得过生你养你的娘?”
韩氏一旁委屈的落泪,李敬贤只有迭声告罪:“是儿子糊涂,请母亲千万保重身体。”
老太太痛心疾首:“当年我就说过再也不管你的事,可毕竟你是我亲生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错再错,你若是看上谁,要纳哪个妾,娘都不说什么,只要你媳妇能同意,可你偏偏要惹上俞莲,如今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李敬贤被说的面红耳赤,羞愧道:“儿子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韩氏像被刺猬扎到,囔起来:“我不答应。”
李敬贤瞪她:“那你倒说说看,此事怎生解决?”
韩氏负气道:“我不管,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你自己解决,但是给她名分,除非我死。”
老太太急喘了几口气,祝妈妈赶忙要给她揉背,老太太示意她不用,自己揉了揉心口,缓了缓情绪,对韩氏说:“我知道这事让你受了委屈,但你自己也清楚,这事是谁一手造成的。”
韩氏一怔,看老太太浑浊的老眼却很是犀利的盯着她,不禁心虚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听的老太太说道:“今儿个下午,就在你急着四处找儿子的时候,俞莲在自己屋子里差点上吊自尽了。”
李敬贤和韩氏具是一凛。
“这孩子,才是受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幸亏沫儿发现的早,要不然,这会儿你们哪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倘若人真死了,你们预备怎么向老家那边交代?俞莲虽然出身低微了些,总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大嫂又是一片好心想替她娘家办件好事,人送到咱们府上才几个月就上吊自尽了,任你们想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都难辞其咎。且不说老家那边,如今敬贤位高权重,明允的仕途又是一番风顺,多少眼红之人,眼巴巴的等着揪咱们的错,若是有心人拿此事作伐,参你个荒淫无度逼死人命,便是能逃过责罚,也是败坏了名声……”老太太想到俞莲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有她说的那些话,真是恨不得把明珠这个蠢货给逐出家门。
李敬贤听得冷汗涔涔,韩氏越发忐忑,她下午就光顾着着急明则的事,那个小贱人上吊她竟不知,也不知那小贱人是否跟老太太供出了明珠,这个贱人,怎不吊死算了。
“媳妇,我老婆子别的就不多说了,你若是坚决不应,那我这个老婆子只好带始作俑者回老家去,给俞家做一个交代。”老太太说着,别有意味的凛了韩氏一眼。
韩氏即便再愚钝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识,老太太在拿明珠要挟她。
李敬贤只道母亲要他回老家去请罪,慌道:“事已至此,你还想怎样?非要闹到人尽皆知吗?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明则此次若是考中明经,紧接着还要考吏治,若这紧要关头,李家有什么不名誉的事传出去,明则就什么都别想了。”
一面是女儿的名声,一面是儿子的前程,韩氏被逼进了死胡同,除了妥协还有什么法子?韩氏掩面悲戚的哭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