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看着那巧笑嫣然的女子,悄声对眠棠道:“那个就是新入门的妾,名唤盖玉娆。”
眠棠瞟了一眼,也说不得多漂亮,照比五官可比崔芙略差了些,但胜在年轻,十七岁的年纪,不涂抹胭脂都莹白透粉,自有一股子活泼惹人怜爱的新鲜气息。
眠棠看了看崔芙,本想说些劝慰的话,可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姑姐是个要脸面的,现在着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不过她倒是在临走的时候,跟崔芙约好了,让她这两日有空,来淮阳王府坐坐。
“如今姐姐与我们都在京城,不似以前远隔重山万水,也好来往走动,我乃初胎,母亲又不在身边,心里也是没底,有姐姐在,正可讨教一下,免得无了头绪。”
眠棠说得委婉,只说是自己离不得崔芙。果然崔芙听了便一口应下:“你不说,我也得去,那些个婴儿的衣服小物,我都让我身边的婆子准备了双份,还有一些是锦儿小时用的衣物也给你……你可别嫌弃不用,这是为了讨个顺产满月的好彩头。”
眠棠笑了,自是谢过姐姐的用心。崔芙虽然不大看得起自己的的出身,但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不然她在眞州时,也不会大包大揽了五爷的婚事,除了不放心眠棠管家外,也是怕眠棠累到。
眠棠不知崔芙那时也带了身孕,现在看到她妊娠的反应这么大,心里也是愧疚得很。再想想郭家那些腌h家事,眠棠是立意想让姐姐到王府里多住几日的。
等回到王府里时,眠棠便跟崔行舟说起了这事,没想到崔行舟虽然阴沉着脸,却并无震惊的样子。
他缓缓道:“这事儿,我一早就知道了,姐姐当初回去前,我也缓缓透话给她了。”
眠棠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便问:“那你怎么想的?”
崔行舟一边脱鞋一边道:“郭家要纳妾,我们崔家自然管不着。可是崔家的闺女要不要跟他家继续过下去,他家也管不着!我当时的意思,是让姐姐出封和离书,跟郭家一拍两散算了,免得那个瘟婆子见天像耗子搬家一般往府里运女人。”
眠棠没想到,一跟他提和离就瞪眼睛的崔行舟,在姐姐的婚事上竟然是这般开明大度,颇有快刀斩乱麻的气势。
如此一来,柳眠棠不由得对崔郎君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
一时间,她望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崔行舟说完便发现自己做了不好的示范,倒是立刻亡羊补牢,斜瞪她一眼又道:“就算我姐姐有孕在身,和离回家也不愁再嫁。当初她嫁人我做不得主,嫁了这么一户闷心窝子的人家。她以后若是再找,我自然会替她把关,寻个好的。可有些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子,就要注意些了,别存着一婚更比一婚高的心思,到时候别说和离,就是出府都没门!”
眠棠觉得他说话的腔调气人,便一骨碌爬起来,冲他瞪着大眼道:“你说的是谁?指出名姓来!我看她到时候能不能出府!”
崔行舟觉得她那副炸刺般模样其实也很欠打,便走过去,用两手捏着她的双颊道:“不是在说我姐姐的家事,你怎么倒往自己的身上揽?是不是当真存了什么不轨的心思,且说出来见见天日……”
柳眠棠心里存着的不可见天日的秘密略微多了一些,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心虚,圆瞪的大眼也缩小了一圈,只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小声嘟囔:“不是你先嘲讽人的……对了,你既然这般说,那姐姐是什么意思?”
崔行舟显然对姐姐的回复不甚满意,淡淡道:“便是舍不得,只说自己的确没有为郭家开枝散叶,膝下只有一子。怨不得婆婆给夫君纳妾。又说那郭奕保证,绝不会宠妾灭妻就是了。”
眠棠听得有些不是味道。但是这的确是姐姐的家事,她若是能忍,就算是嫡亲的弟弟也掺和不得。
想来崔芙虽然跟婆婆不慕,但是却对夫君还存着万般情谊,自然不会从了弟弟的快刀切乱麻。
“那就这么算了?”眠棠觉得这不像崔行舟的行事做派。
崔行舟倒是看了她一眼,微微冷笑道:“自古以来,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既然姐夫内院春意浓浓,那么官场便要经经寒冬,他家但凡有个明白人,自己琢磨出来,便该知道怎么做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眠棠再问,崔九却不想再说了,只嘱咐她若姐姐回王府来住,只管多留她些日子就是了。
等过了几日,崔芙还真领着锦儿上门了。
崔芙这次回来,还真是打算多住些日子。
她上次怀着锦儿的时候,有些坎坷,加上婆婆爱立规矩,当真是熬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