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似乎看出了眠棠的忧虑,这个聪慧的姑娘看事情比一般的男子的都通达,自然能清楚此去京城的凶险。
“我已经跟上差言明,若想要我去京城,那便要将我的家眷尽留在眞州,眞州的编制不变,到时候有重兵把守,一旦京城生变,你们也好有应对的时间。”
崔行舟打心底不想跟眠棠分开,可是却不愿眠棠与母亲跟他以身涉险。
眠棠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你若是去京城花天酒地,我自然不会跟去妨碍了你的美事。可是你此去乃是要行走于刀剑丛林间,我安能偏居眞州,不管顾着你?太妃留在眞州,可我要跟你同去!”
崔行舟的心里一热,但脸儿却紧绷着道:“不行!我已经决定了,你休要胡闹!”
可惜眠棠并非楚太妃,压根不怕崔行舟冷脸,只从容道:“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若不带,那我们就别成亲,到时候,我乃自由之身,谁也管顾不着!你若是被万岁为难了,我便入宫做妃子,给圣上吹吹枕头风,将你救下可好?”
这话可真捅了崔行舟的肺门子了,他慢慢伸出长指捏住了柳眠棠的下巴:“你再给我说一遍!”
眠棠睁着妩媚大眼,干脆倒入他的怀中,贴着他的耳朵,娇娇弱弱地道:“再说一遍有什么意思?有种,你不带我,我做一遍给你看……”
崔行舟知道,这小娘皮可是敢说就敢做的。要是搁在北大街,就冲她说的那些气人话,哪户男人能忍,且得给她一顿好打。
可这滑得跟泥鳅似的小娘皮又打不得,不然她还得跑。崔行舟真是觉得自己有些宠坏她了,让她越来越没个形状,当下决定好好地教训她一段,于是两臂一用力,便将她抱起来,大步朝着卧房走去。
偏偏眠棠还小声喊:“干嘛啊,我的院子在那边,我才不去你的屋子!”
崔行舟也学了她方才的欠揍样子,贴着她的耳朵道:“晚了,爷今晚要用刑!”
不过这一晚上的大刑伺候,到底是没能进行下去。
胡闹到一半的时候,眠棠突然觉得肚子疼。
崔行舟看她不香是假装,脸儿都疼白了,连忙去叫郎中。
郎中夹着药箱子急匆匆地赶来,这一诊脉,竟然切出了喜脉。只是胎相略不安稳,须得静卧保胎。
崔行舟听闻了眠棠有孕的事情,如遭雷击,脑子一点点地回想自己刚才的动作,真是越想越心惊,恨不得跟自己两巴掌。
最后他包裹住了眠棠的手死死握住,就算后来眠棠喝了安胎药,也安稳下来睡着了,都不撒手。
当太妃知悉了眠棠怀孕后,总算找寻回了做母亲的尊严,将儿子崔行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而眠棠因为身子不适,总算是躲过了太妃骂,但太妃看未来儿媳的样子也是恨其不争,长吁短叹:“挺伶俐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当心,我说你这几日怎么这么能吃,还心想要不要找郎中给你看看,没想到竟是真的……你也凭着他胡闹!若是这一胎真伤了根本,我看你后悔不后悔!”
眠棠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婚前便怀了身孕,一时也百味杂陈,后悔自己没有早早做了避孕的措施。
她是陆文的身份一直没有告知崔行舟,二人的婚姻之路能行进到哪里,她自己都不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儿,若是以后两人一拍两散……孩儿该怎么办?
想到这,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羸弱的小生命。
眠棠决定,自己身份的事情,现在不能说破,现在的她身子骨不好,恐怕是承不住王爷的滔天怒火,她倒是不怕,可是肚里的孩儿可承不住闪失。
好在王爷是男子,将来嫌弃她的话,停妻再娶也不怕耽误青春。而他若真不容她时,她也要将自己的孩儿带走!
太妃原指望着这未来的儿媳羞愧难当,向她忏悔自己的品行不端,就此落人话柄,她再大度地宽慰着眠棠,也算抖了做婆婆的威风,扳回些长辈颜面。
可是没想到眠棠还是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时不时还发发呆。
太妃等了又等,略没了趣儿,便提醒着她:“你这是未婚先孕,若是传扬出去,不光是你脸上无光,就是你腹内的孩儿也要受了你的连累……”
坐在一旁的崔行舟不爱听了,冷着脸道:“她怀的是我的孩儿,怎么就脸上无光?她肚子里的若是男孩,便是王府的嫡长子,将来承袭王位,受什么连累?”
太妃被儿子堵得不行,只气得冲他瞪眼睛:“人言可畏!你娶的是正妻,又不是纳妾!让未婚妻未婚先孕,我就没看哪位王爷干出你这等出格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