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棠却镇定地道:“你们心有顾忌,总有尊卑之分,谁都搞不定太妃,现在如此危急时候,顾不得其他人,只能先护着太妃一人出来,这注定是要背负骂名的。只能我去,给他们定个主意,也好过太妃被他们拿捏住,再去要挟王爷。”
眠棠了解崔行舟,他的庶兄庶妹们落到贼人手里,他也能从容应对,展现冷血铁腕的一面。可若是母亲落入了贼人手中,他一定会动容乱了心神,被人予取予求。
所以眠棠立意过去,只带太妃一人出来。万一半路有什么意外,她也可以见机行事,总好过在这里悬心空等。
那些侍卫说不过眠棠,只能听县主的吩咐,做了入水的准备。
等到一入水,眠棠便觉得手腕传来锥心的疼痛。
她的手脚伤处虽然大好,可是毕竟有过重伤,遇到寒凉的天气还是有痛感的。而且入水之后,水声嗡嗡在耳旁轰响,一下子勾起眠棠脑海里不甚愉快的回忆。
她……似乎曾经也是这般入水,冰冷刺骨,手脚麻木……最后那水争先恐后地灌入了她的口鼻中……
眠棠用力一吸自己含在嘴里的皮袋子,新鲜的空气暂时稳定了她的情绪。趁着皮袋子里的空气还足,眠棠潜在水里,奋力朝前划去。
待得泳到山中范虎他们藏匿的水洞时,一皮袋子的气儿刚好用完。不过他们刚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着实吓了水洞里的人一跳。
那廉楚氏和廉苪兰都吓得尖叫起来。柳眠棠疾步从水里出来,走到她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两个大嘴巴,就将她们的叫声止住了。
平时粉雕玉砌的美人,现在却是一身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头发也紧紧盘起来,浑身湿漉漉的,目露吃人的凶光,看上去着实吓人。
廉家母女一时被柳眠棠震慑住,呆呆看着她不敢说话。
而柳眠棠简单看了看这一水洞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身边大大小小的包裹,还有装首饰金银的小箱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人还真是要财不要命,都什么关节了?倒是人人手里都不落空!也不知他们收拾金银的时候,又耽误了多久!
范虎看清时柳眠棠他们,心里一松,连忙过来请示县主。柳眠棠心知若是自己此时说只能先救太妃一人出去,其余的人肯定要炸锅,引得追兵前来。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不能惊动匪兵,让太妃先入水潜出去。
可是廉楚氏心眼多,不依足道:“水袋子不是很多吗?多带几个人出去也可以啊!我不放心姐姐,不如我们廉家几个水性好的跟她一起潜出去。”
眠棠定定看着她,冷冷道:“听我的,你们都会得救,若是不听,便一个都逃不出去!”
廉楚氏刚才被她扇了嘴巴子,心里正恼着呢!看她说话这般不客气,毫不顾忌自己是王爷的亲姨妈,登时不干了,只瞪眼睛准备再跟柳眠棠理论。
可是眠棠哪有费功夫跟这老婆子废话?只刷地抽出了自己的腰间的匕首,伸手将她踹上了石壁,再甩出飞刀钉死在了她的耳旁。
旁边的人吓得都是一抽冷气,只以为那匕首削铁如泥,入石三分,正插在廉楚氏的脑袋边上呢!
廉楚氏这次吓得都出不得声了,直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似乎有血流出来。
柳眠棠阴气森森道:“你再废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此时的淮桑县主跟换了一个人般,李妈妈费心多时的礼仪教导已经荡然无存,利落的手段,满眼杀气,活脱就是个女匪!
廉苪兰也被吓住了。她以前觉得柳眠棠不过是个以色事人,魅惑男人的狐媚子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一言不合就飞刀射人的女子满身飒爽之气,气场压得人不敢说话!
廉含山倒是审时度势,看出那些侍卫都听柳眠棠一人的,于是连忙过去扶住自己摇摇欲坠夫人,小声道:“你就少说两句,听县主的安排吧……”
柳眠棠恐吓住了廉楚氏后,转头就冲着楚太妃毫不客气道:“将你头上的簪子,都卸下来,用发网兜子固定住,然后解了外衣,拿袋子入水!”
楚太妃也是被她摄住了,觉得她说话的口气,跟儿子生气时很像,再不敢端着准婆婆的架子,老老实实地依着做,她的贴身侍女也赶紧提太妃重新固定了头发。
柳眠棠走过去,利落地抽回匕首,收了起来,然后跟范虎小声说道:“山外有我找好的山民,他们会驾着你们藏在山外的马车,朝西南跑,我会让他们搞出些动静,让山里的围兵撤一撤。你到时候见机行事,等围兵减了,就带着山洞的人下山,到时候你将人分一分,莫要再这么几大家子的凑在一起。廉家人跟着王府的人在一起,反而危险更大,自己走倒也无事。你到时候护着两个姨娘和五爷、姑娘走乡间,随便寻个偏僻村落住下,跟当地的里长通好气儿后,不必再四处奔逃。这帮子人冒充匪军,不敢在此地停留甚久,找寻不到太妃,他们也就要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