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眠棠失忆了,那段在仰山上惊心动魄,叫人激荡不已的记忆都在她脑子里被抹平殆尽了。
身为长辈,陆羡觉得这般其实也是上天垂怜眠棠。
只是眼下,她被人骗得做了快要两年的夫妻。做舅舅的心里一时长吁短叹,总觉得对不住自己早逝的妹妹,没有照顾好外甥女,让她一遭踏错,步步皆错。
“眠棠,他可跟你说了他的名字身份?”陆羡在外甥女给他喂药的时候,试探问道。
眠棠的手势一顿,垂着眼皮说:“说不说的都无所谓,看他指派给我的妈妈的谈吐,大约出身不低,应该是官宦世家一类……我心里清楚,我跟他并非一类人,待得绥王的事情解决,如果他信守承诺,我们便离开西北,回去找外祖父去……”
陆羡没想到外甥女毫不拖泥带水,心里已经做了决断。从这点上看,眠棠的性情倒是跟失忆前一个样子。
“可是……你跟他……若是传扬出去……”
眠棠不想让大舅舅太过替自己操心,语气尽量轻快道:“我又非什么名人雅士,满天下人都能认识我?将来出了西北,去哪里不能营生?这等子事情,也不过是人逢落难时,搭伙过活罢了。以前逃难的乡野里,有多少临时的夫妻?待落脚稳定了,露水夫妻也便一遭散去,可没看见哪个要死要活,让人负责到底!”
眠棠说得是事实,在民间乡野,生死关头时候,便是想法子活下来,那等子贞操名节都是给高门侯府里的女子用的,放在泥坑里挣扎的卑微百姓那里,千金的贞洁比不得二两的馒头有用!
所以眠棠还真没有将自己的失身看得太重。而且……她睡得又不是肥头大耳的油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