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崔行舟吩咐人牙子选人时,想到眠棠貌美手脚无力,若是有什么情况暗卫不及出手,身边的丫鬟也要能顶一顶的。所以那身强体壮,略通拳脚乃是头一样必备技艺!
如今看来,王爷的确有远见。两个丫头一见自家娘子打架,对方的下人居然不地道,要来帮衬,顿时扑了过去,一人一个的,扯头发咬耳朵,怎么可劲儿怎么来!
这乡野里出来的丫头,打架狠着呢!画屏和池砚再顾不得忠心护主,只一心跟两个母疯狗哭号缠斗。
而眠棠虽然手脚无力,可以前学的功夫还在,借力使力的巧劲也有,收拾这个弱不禁风的芸娘绰绰有余,只几下子就将芸娘磕青了半边脸儿,摇摇欲拽地任着眠棠扯头发拧脸皮。
奈何有伤在身,拉拽几下,眠棠就没了气力。碧草将那个画屏按入了一旁的水港子里后,贴心地将夫人扶到一边:“夫人,您歇着,我来!”说着便又去扯芸娘的衣领子。
眠棠这时累得有些打晃,可是身形刚晃了晃就被身后的崔行舟给扶住了。
说实在的,崔行舟以前还真没见过女人这般打架。
他父王的王府里女眷虽多,但都是使用暗箭伤人,这等子真刀真枪,鸡飞狗跳,当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方才,他看眠棠和两个乡野小丫鬟也不像吃亏的样子,只面无表情,背着手看。
既然眠棠认定了是芸娘搞鬼,总好过勘破了他设下的布局。
现在扶住这火爆的小娘子时,看她额头全是汗,才不轻不重地说道:“有当街打架,像什么话?”
而那些个龙卫再看不下去。,看眠棠下场,便准备走过来要拉扯两个丫鬟拉架,崔行舟先一步才举步走了过去,对披头散发的芸娘道:“你平白无故毁我娘子名声,请移步去官府里论个曲直!”
芸娘今日算盘皆落了空。她虽然初时随了父亲出走京城。可除了刚开始有些颠沛流离外,后来的生活一直养尊处优。仰山上哪个敢对她无礼?就是子瑜也对她客客气气。
可今日在街市上,她像狗一样被眠棠主仆打,实在是太过折损自尊了!
待得龙卫拉扯开那两个丫头,过来扶她时,她恶狠狠地挥开了龙卫的手,也懒得跟这骗色的假崔九多废话,只让同样披头散发的画屏搀扶着,一语不发地出去了。
此时茶铺子外,又是看热闹的人潮熙攘。她由着龙卫护佑,强行冲出了被路人围得水泄不通的茶铺子。
崔行舟并没有急于追撵他们。他方才在茶铺里群斗的功夫,已经命暗卫寻时机收网,今天夜里就要拿了芸娘来审。
这么想着,他扶着的柳娘子却微微低吟了一下。
刚才眠棠酣战了一场,气力不及,手腕子又牵动了旧伤。
当时不觉,现在歇下来时,只能软靠在崔行舟的怀里,可眼看着芸娘她们夺路而走,便急切道:“相公莫要让她走,且问问她打得什么鬼主意!”
莫如一向机灵,知道王爷的心思,并不想柳眠棠审问芸娘,不然可就漏馅兜底不住了。于是他在一旁接到:“夫人,她的下人那么多,若都下场,我们爷可打不赢啊!反正她唆使的那些溜子入了官府,老爷总能审明白 。铺子里被砸碎了瓷器,都没法迎客了,我们赶快回去收拾店面才是正经!”
这话说到眠棠的心坎上。方才那些泼皮砸摔了许多店里的精品,也不知损失几何,必须要好好清点,承包官府,让那些混子赔偿才行。
于是她顾不得酸痛的手腕子,赶紧回转清理货物去了。
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北街的街坊。他们一早对眠棠的泼辣就有些耳闻,今日亲眼看她撕人真是名不虚传!一个个也不忘表示下睦邻情谊,帮着眠棠收拾店铺,随便痛骂那些个混子无赖。
经过这一场闹,崔行舟也不好走了。他让莫如留下来帮着伙计们收拾,带着眠棠和丫鬟芳歇先回了北街。
方才眠棠扯人太用力,一根半长的指甲劈开了,割破了指缝边,流了一点血。
李妈妈方才没有去铺上,看柳娘子好端端的出门,却有有些四肢酸软地被王爷搀扶回来,一时闹不清楚,后来听芳歇讲了事情大概缘由时,却不由得暗自连声叫着“造孽”!
崔行舟让李妈妈给眠棠备热水敷一敷手脚,为她配的缓解伤痛的药膏子也放到热锅盖上烤,待药化一化,再给她包裹上。
也许是方才太用力,眠棠的两个手腕子都略略有些肿了。原本白皙的玉腕如今微微鼓起。
看得崔行舟直皱眉,这才真心斥责起她来:“街上与人动手,像个什么样子?你不知道自己手上不好,不能用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