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眠棠顾不得擦拭了,只赶紧踩着便鞋,拢着长发迎过来,屈身施礼道:“不知官人今夜回来,也没有让妈妈备饭。不知官人可曾在外面填腹垫肚?”
她迎礼的姿态算得标准,但是能看出是因为腿部无力,稍显笨拙。
毕竟她醒了以后,手脚都是废掉的了,想要如常人那般灵便,已经不甚可能,真不知她白日里是如何拿捏了三个大男人的……
眠棠施礼后,对面的夫君却久久不曾言语,她因为白日闯祸,有些做贼心虚,赶紧歪抬头看官人的脸色。
崔行舟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解开披风,捡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平和问道:“今日出街,可还逛得开心?”
眠棠觉得敢做便要敢当,何况她在暗巷子里扎得痛快,却给官人留下了麻烦,事后冷静下来,的确是她的错。
于是她抿了抿嘴,敬奉了夫君一杯茶水后,便老老实实说了今日之事。
当然,她穷凶极恶逼人吃屎那一段,且略过不提,免得官人误会她是刁毒的女子。
可是眠棠说完后,崔行舟的眉峰不动,垂眸吹着茶杯上的茶梗。那英俊的面庞如静水,看不出什么波澜起伏,颇有些深不见底。
柳眠棠看官人没有发急,心里也有了底,觉得自己的祸事闯得应该不大。
于是她又一路小步轻移,走到到书桌旁取了自己下午醒来后,咬着笔杆挖空心思写下的状词,呈递给官人看。
那小子若是自知理亏,忍气吞声了倒也无事。可若狗仗人势,又来寻麻烦,少不得要让夫君到郡上告状,免得守备先来问罪。
崔行舟没想到这位落难的小姐今日闹了这么一场后,还有闲情逸致写状纸,终于微微挑眉,伸出长指捏信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