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逃走这件事却让他动摇了,她一下子把他推到了父亲那边,他失去了做噩梦的权利,他不得不走向父亲。
但是父亲说他要为她犯的错误赎罪,父亲反而将他和母亲看做一体,他常说他太像母亲,他遭受了那些他目睹过的行为。
他没有理由去畏惧和憎恨父亲,因为梁母认定他们是一样的,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她深信不疑。
他也没有理由去恨梁母,因为他们都曾经是父亲鞭子下的羔羊,他为她难过,就无法再去恨她,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他不常想起,他认为假如他真的恨上母亲,就证明了她的话是对的。
他不希望她是对的。
“事情变得很奇怪,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好像只能这样了。”梁世柏告诉唐宜柔,他猜她会认为他太懦弱,就像杜雁兰一样。
幸好唐宜柔没有这么说,她只是看着他,目光穿透了他的皮肤,直扎进他的脑海中,她看到了他描绘的那些场景,也看到了他在其中的变化,她解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她知道他的心为什么不完整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找到梁母的想法或许是错的。
她指望从梁母身上得到一句解释,或者一丝思念,以此来软化梁世柏,让他得到一点弥补,希翼他会有所改变。
但梁世柏从来没有想要从梁母那里得到什么回应,无论是好还是坏他都不想要,从她走的那天起他就不再相信她。
唐宜柔想到梁世柏曾经告诉她的一句话,人遭受的痛苦越多,求生的欲望就会越强。
但是他没有说,能活下来的人,并不全是因为反抗,也有些人因为无法做出反抗,便在自己身上剖开个洞,再藏进去,此后痛苦就成为了常态,他们再分辨不出,便活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