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柏也不在意,就站在大门边朝里面张望,边兴致勃勃地问唐宜柔这里和她当时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变化。
门卫大爷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地看着他俩,唐宜柔赶紧拉着梁世柏走,为了制止他参观学校的念头,唐宜柔答应带他去别处玩儿。梁世柏说:“我不是玩儿,是在了解你。”他摸摸她的头,唐宜柔抓住他的手,她越来越觉得他像个孩子,某些方面,他的成长停滞了。
唐宜柔最后带着梁世柏回了家,她打开屋子里所有的灯,然后走到客厅的窗户边,指着对面街上的一块空地告诉他,那里原来是个公园。
“里头还有个人工湖,夏天的时候,好多人都道里面乘凉,晚上还有人在里面睡觉,就在湖边放张凉席,一点儿都不热。”
唐宜柔说:“这里才是我待得最多的地方,以前我爸还好的时候,我们一家经常来这里散步,后来,我就一个人来。”
梁世柏问:“你在里头干什么?”
唐宜柔说:“就坐着,什么都不干,坐到天黑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我才走。”
梁世柏看见空地上散落着的石块,裸露的钢筋,公园早被摧毁,变成了一座大楼,然后大楼再次被推倒,这块地上最终什么都没留下。他在头脑中复原着唐宜柔嘴里的景象,他能看到那片湖,还有湖边的树,他还能感受到湖面上吹过的风,他看到湖边儿坐着的一个小女孩儿,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她在遭受什么,她静静地望着湖面,心里在想着他们一家原本在这里度过的时光,那些就像个肥皂泡一样被人戳破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她对此无能为力,她一天比一天确定,她的生活不可能和过去一样了。
唐宜柔开口道:“每次天黑要回家的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跳进湖里,就不用回家了,可我不敢,我当时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被打得像狗一样,还不敢去死,还要活着。”
梁世柏道:“我看过一本书上写,遭受的痛苦越多,人的求生欲就越强。”
唐宜柔说:“这么说人也太贱了,我觉得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