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任勤勤的视线,沈铎回过头来。面容沉静肃穆,如古潭之水。
东西都烧完了,沈铎对着熊熊火焰双手合十,深深鞠躬,高大削瘦的背影有些寂寥而虔诚。
法事完毕,沈铎和主持在厢房里小坐,品一杯茶。
主持道:“沈先生心事重重,法事做完了,可你的愁眉还没有解开。”
沈铎说:“我天生爱皱眉。”
主持笑着摇头:“愁由心生,而显于面相。”
“大师,”沈铎笑道,“天下哪个成年人没有一点半点愁?”
主持道:“但我看沈先生的这个愁非同一般。你想必也清楚,自己心中正因什么事而惴惴不安。你眼中甚至有惶恐之色。你在害怕。”
沈铎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说:“我最近非常幸福,得到了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恐慌。大概是从来没这么幸福过,怕乐极生悲。我并不担心自己受苦,却担心自己力量不够,不能保护我在乎的人。”
主持从容道:“人因弱小而恐惧,却也因恐惧而更加强大。你既然有保护他人之心,便也会因此生出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只是,沈先生,一个人再强大,他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你不妨将目光放远一点。你想保护的人,也想保护你。”
大殿外,任勤勤正拿着一把竹扫帚,帮沙弥扫着落叶。
年轻女子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扎着,身影窈窕。那沙沙扫地声同山林里的鸟语蝉鸣融为一体。
沈铎辞别了主持,走出大殿,走到任勤勤跟前。
“开你的车回去?”
任勤勤点头,把钥匙丢给沈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