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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朕说‘不’呢?”惊雷咬牙切齿,一脸的不甘。

太皇太后道:“如今,满朝文武,谁没有把柄在哀家手中?你能靠得了谁?不过是颜执罢了。他一介书生,空会逞口舌之能,误一国之君,哀家自会为你清理掉她。”

惊雷瞧着她不语,见她一字一句都洋溢着自信,不似有伪,但不知她手里掌握的东西真假实伪,便露出强自镇定的神色,“就这么点伎俩吗?”

太皇太后道:“伎俩不在多,管用就行。陛下乖顺,哀家便是你的亲祖母,陛下若是不乖,便别怪祖母无情了。哀家十六年来的清苦,都向你讨回来,可好?”

她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层叠着,似那切条后胡乱堆在一起的千张皮。

“父女之债,子女来偿,天经地义。”

女帝莫不作声,太皇太后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大殿上的人分成两派,已经由太皇太后的生辰如何办转为了户部出了只铁公鸡,自他上任以来,谁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捉襟见肘。而甘彬华带着户部的人一个劲地叫苦,直道当安不易。

这场吵闹一直到颜太傅进殿才停下来。

颜太傅虽然迁任太女太傅,却曾是御史台上最利的一张嘴,连暴君都敢怼,还能怼得恰到好处,不叫武帝对他起杀心,偏偏怼起旁人来,那是杀人不见血,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怕得心惶惶。

见他被人抬着进来,都自觉地站回了原位,暗自打量他的双~腿,或是心下叹息,或是幸灾乐祸。

颜执仿若不见,还不等他坐的椅子落地,便拱手拉长了音调:“陛下,太皇太后,臣前来请辞!”

他语带哭腔,“臣双~腿已残,不能再伴在陛下身边,只望陛下安好,求太皇太后恩典!”

明知颜执在演戏,双~腿无事,惊雷还是被她的腔调带动了情绪,悲从中来地道了一声:“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