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丞相道:“既是关系到九针大赛,那确实要紧,皇上,不若先召见刘院判,让郑尚书和金尚书去喝杯茶降降火气。”
今天所议之事甚是棘手,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从朝上吵到御书房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要不是皇上龙威压着,估计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刘院判来,正好缓和缓和气氛。
皇上凛了眼面红耳赤的郑尚书和一脸愤慨的金尚书,郁郁道:“你二人且退下,陈爱卿留下。”
郑尚书和金尚书行礼告退,两人一出御书房便互瞪一眼,齐齐拂袖,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分道扬镳。
刘院判和蒋御医进得御书房便跪地陈情,刘院判义愤填膺道:“皇上,九针大赛关乎国体,且今次又在金陵举办,上至皇上,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对此次九针大赛格外重视,御医院和礼部千挑万选挑出我大周最优秀的医者集中教导训练,以期他们能为我大周争光,维护我大周的尊严和体面,御医院为此耗费了多少心血,全院上下皆为此六人大开方便之门,御医们倾囊相授,一应所需都先紧着他们,如今却有人无心报国不求上进,为了一己私利,至九针大赛如儿戏,还请皇上下旨,将此等害群之马逐出候选名单,以免带坏了风气,动摇人心。”
皇上一听刘院判这调调就知道所谓何事了,皇上眯着眼,揉着太阳穴,慢悠悠地问道:“刘院判,你说的这害群之马是谁?”
刘院判正色道:“臣所指的害群之马正是陆小宁,陆小宁已称病请假三日,但据臣所知,陆小宁并未生病,请假乃是为了她那即将开张的药铺,似这等欺瞒之举,视私事重过国事,视御医院的规矩为无物之人,恳请皇上予以严惩。”
陈丞相看了看皇上一副无动于衷地样子,就知道皇上不想管这事儿,于是问道:“刘院判,你所指控陆小宁的这些罪名可有实据?”
刘院判道:“若非有真凭实据,微臣岂会如此愤怒。”
陈丞相不说话了,从感情上,他是偏向陆小宁的,毕竟陆小宁是陈家的恩人,夫人和思瑶都很喜欢她,但刘院判言之凿凿,他觉得他还是先置身事外,看看情况再说。
皇上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便又放下,语气淡漠,但看向刘院判的目光却是犀利的似有寒芒,问道:“刘院判,你的真凭实据从何而来?”
刘院判迟疑了片刻,他是奉了皇后之命前来,皇后说,陆小宁此刻就在药铺里,有人盯着。他自然不能说出他是受皇后指派,便道:“回皇上,是有知情人向微臣举报,说那陆小宁此刻就在药铺里弄她的济仁十六方还有叫什么面膜的,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东市陆小宁的药铺传陆小宁前来问话,此事已经引起御医院上下的公愤。”
御书房内有片刻的安静,皇上一手搭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不紧不慢一下下地敲击着桌面,过了半响,皇上嗤鼻道:“公愤?好啊,高公公,你亲自出宫一趟,把陆小宁召进宫来,蒋御医,你回御医院把方院使,顾院判,薛御医,以及候选名单的所有人都带到这里来,大家当面把话说清楚。”
某些人就是揪着陆小宁不放,估计这些花样皆是因为他下令取消考核所致,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小宁就是太过优秀了,才会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真是可恨之极,这些人的心里只会盘算私利,压根就不考虑大局。既如此,他还就不能让人冤枉了陆小宁,坏了陆小宁的名声,陆小宁可是要代表大周参加九针大赛的。
陈丞相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以他多年来对皇上的了解,他觉得皇上心里头有火气,然而,这火气却不是冲着陆小宁,反倒像是冲着刘院判,更确切一点,应该冲着刘院判背后的人。既然皇上是这个态度,那他就不必担心了。
陆小宁这会儿正悠闲地躺在廊下的躺椅上乘凉,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书。
皇甫少烨现在的身份是伙计纪七,被陆小宁派了一项活计,敲胡桃,谁让他手劲大呢,这叫充分发挥专长。
赵寅成则靠在飞来椅上,翘着二郎腿,闲闲地喝着茶,盯着皇甫少烨干活,皇甫少烨要是眼睛往陆小宁身上瞄,他就囔囔:“喂,那个七七,干活要专心一点好吗?还想不想要工钱了?”
惹来皇甫少烨一记白眼,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拿了他的短处就跟他嚣张起来了。还敢叫他七七,七七是他能叫的吗?那是陆小宁的专属好吗。
赵寅成不以为然,很享受驱使皇甫少烨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是被皇甫少烨和顾十风联手欺负的,今天终于大翻身,他得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报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