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氏点了点头:“幸好你们姐弟俩没事,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和姐姐交代。”她顿了下,神色有些不愉,不过仍是道:“对了,你们阿爷这些天也急的够呛,见天儿地来我府上打听动静,你们洗漱一下,换一身衣裳,抽空回去给他报个平安吧。”
沈嘉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又怕她继续念叨,提着裙子一溜烟跑了。
她在客院里等了许久,忍不住频频向外望着,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晏归澜也没有露过面,她心灰地垂下眼,恰好此时沈燕乐来找她,她不好再露出一脸颓相,姐弟俩把身上收拾停当便去了沈府。
沈至修难得没有黑脸,只是拉着姐弟俩上下打量,不住叹气:“原以为晏府是京城顶安全的地方了,没想到你俩还是遭了难,还不如让你们回家住呢,那些山匪真不是东西,幸亏晏大都督仗义,不然你俩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呢。”
晏归澜怕她名声有失,就没提晏星流和裴惊蛰这一茬,对外只轻描淡写地解释说两人出京玩的时候遇到了山匪,两人逃了几天,所幸被他无意中救下。
沈嘉鱼想到他的细心,心情又稍稍好了点,懒洋洋地道:“是啊,这回多亏了晏大都督了。”
“你们也是,好端端地出京作甚!”沈至修又问道:“山匪都除了吗?没对你们做什么吧?”
沈嘉鱼随口应道:“都被世子杀了,没伤着我们两个。”
沈至修还想再问,这时候沈府管事恭敬地引了个人进来,沈至修眼睛一亮,连忙拱手:“裴世子。”
姐弟俩只瞧了一眼,就齐齐皱起了眉头,来人正是硬要把他们带回西北的裴惊蛰,他不是一意要回西北吗?上回他离京正是赶上皇上去兖州的大好时机,怎么现在居然自己跑回来了?旁的不说,皇上定然是知道他抗旨离京的事儿的,他这样不就等于自投罗网?
沈至修自不知三人龃龉,连忙引见道:“裴世子,这是犬子和小女,燕乐,嘉鱼,这是秦王世子,你们应当见过吧?”
裴惊蛰脸上没什么变化,桃花眼还是照旧轻佻地挑着,神色飞扬依旧,他在厅里的上首坐下,懒洋洋地交叠起一双长腿:“巧了,我和令郎令爱都见过。”
沈至修喜不自胜:“那真是缘分呐。”
裴惊蛰又和他随意聊了几句,目光却时不时看向沈嘉鱼这里,她给看的心浮气躁,起身撂下句:“阿爷,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看沈至修脸色,拽起沈燕乐就往外走。
姐弟俩才走出一处夹道,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俩下意识地想躲开,裴惊蛰却轻松一转,挡在两人身前,邪邪挑起唇角:“见着爷跑什么?咱们还有十多天的相处情分呢。”
沈燕乐护在阿姐身前,不卑不亢道:“世子有什么事?”
裴惊蛰桃花眼扫过来:“有什么事?想当你姐夫算不算?”
沈燕乐面色一黑,沈嘉鱼更是不想说话,拉着弟弟就想走开,裴惊蛰在两人身后悠悠道:“流风你们不想要了吗?母亲的清白你们也不想查证了?”
这话直击姐弟俩死穴,两人齐齐回过神,裴惊蛰把玩着自己长而有力的手指:“我命人查了一下,流风确实有些问题,左右是不忠之人,你们若是不要,我过几日就把她杀了。”
流风没开口之前可死不得。沈嘉鱼只得道:“世子有什么条件便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得到。”
裴惊蛰用眼神撩了她一下:“痛快。”他直接道:“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沈嘉鱼皱起眉,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他又慢悠悠地道:“你该知道我母亲出身陇西李氏,李氏如今有一嫡长女,也是我表妹,名唤李惜音,名声才干俱强过卢湄数分,舅父有意将她指给晏归澜,今晚便要商议此事了,你难道不想去瞧瞧结果吗?”
沈嘉鱼虽然知道现在应该拒绝,可是那个不字就是说不出口。
“灞桥烟柳边儿上见。”他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于你又不会损失什么,只要你去了,我就把流风交给你,如何?“
他说完也不等沈嘉鱼回答,径直出了沈府,然后命车夫直接驱车去往灞桥,接着便坐在车里静静等着,一直到金乌西沉,沈嘉鱼都没有出现。
车夫禁不住道:“世子,沈姑娘怕是不会来了…”
裴惊蛰慢慢摇头,自嘲一笑:“事关晏归澜,她定然回来。”
车夫叹了声:“您又是何苦,上回被晏大都督打伤的地方还没好全,如今又…”
裴惊蛰撇了撇嘴:“一点小伤换她死心,值了。”
他和车夫正说着话,就见沈嘉鱼换了身男装向这边走来,她约莫是还防着他,身后带了十好几个护卫,目光四下环顾,准备一有不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