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曦之和唐七糖分坐榻几两端,将当日记录的纸摊开来,一张一张看着,和唐七糖慢慢还原当年的事情。
时间很久远,跨度很大。
原来这孙苦棠,早在老承恩公 郦冒当年在北方边境当戍边将军时,便在一次战役中,设计救了他,慢慢成为了他的心腹。
而当年,卫曦之的皇祖父 先帝也还只是太子,应该还没有郦皇后之流的人物,自然还没有承恩公郦家,可见孙苦棠这样的奸细,真是埋了好久。
以孙苦棠的说法,等到先帝登基了,因为郦冒早年就和先帝认识,和先帝有很好的君臣关系,先帝很信任他,便将他从北军调回来,当上了兵部尚书。
当上兵部尚书的郦冒,还是很忠心的,孙苦棠几次想得到机密的文件,都没有得到,而这时,禄宗负责训练奸细的禄宗大妃,却派来了一个女人,她们都是特别训练的女奸细 古丽依娜花。
这个女人禄宗名字叫哲莫娜,龙泽名字叫柳细腰,年轻美貌,十分能干,在孙苦棠的帮助下,假扮成了一个自立门户的清倌,接待达官贵人听曲歌舞,在庆京红极一时。
孙苦棠便将柳细腰引荐给了郦冒,郦冒沉迷上了柳细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渐渐开始泄露出一些北方边境的机密之事,禄宗人拿到机密,便开始偷偷准备起了兵力,只等柳细腰能再让郦冒吐出点什么,便好攻占北方几城。
恰在此时,老龙泽帝欲立老慎王 卫曦之的父亲卫硕为太子,便找来自己信任有加的兵部尚书郦冒,商量着想让卫硕去当时很安稳的北方边境走一走,一来了解些军事,二来更加建立些威望,回来后,便好风风光光的立为太子。
可是,一向来极关注军事的准太子卫硕,已经察觉了北方边境的一些不寻常,年轻气盛的卫硕,也正想去北边看一看,更了解些事务,顺便查一查郦冒的底细,最好能将郦冒留在北军中的心腹悉数拔除,卫硕便很高兴的领命而去。
郦冒察觉到了卫硕对自己的怀疑,心中很不安。
卫 ,这个当年的怀王,老龙泽帝并不在意的儿子,却不知道怎么的,便和郦冒走在了一处……
卫曦之说到此处,双眉紧皱,放在榻几上的手紧紧握着,沉思着停了下来。
唐七糖手覆上他的拳,慢慢的让他展开,轻声问道:“这些事还真久远。若不是找到这孙苦棠,还真是没人知道呢。后来呢?”
卫曦之转头看看唐七糖,紧绷的脸立马放松下来,轻声道:“是啊,关于我父王那些,我是曾听母妃说过一些,再结合孙苦棠说的,我便大概联系起来了。至于究竟是卫 先找的郦冒,还是郦冒找的卫 ,这里面便不太清楚了,想必孙苦棠也不知道,只有卫 自己知道了。”
卫曦之面色凝重,继续说道:“你看,孙苦棠说,郦冒和卫 密谋了一天,郦冒便又去见柳细腰了,柳细腰很快送出信息,就在我父王赶往北方边境的途中,禄宗人忽然进攻北方边境。
我母妃曾和我说,兵部尚书郦冒所上报的军情是我父王正好正面碰到了禄宗兵马,才不敌而亡的。我母妃不信,说是卫 派人暗杀的,说只有他觊觎皇位已久。
而如今一对比,我明白了,我父王是死在途中的,距离北方边境还有一百里的余临城!这之后,禄宗人才连下三城,直打到余临城。也就是说,我父王,在半路上便被人劫杀了!劫杀他的,并不是禄宗人,而是郦冒的兵马!这便是卫 和郦冒两人的阴谋!”
卫曦之重重的敲了一下榻几,伤心又愤怒:“而当我父王薨逝之后,卫 便去找我皇祖父,求太子之位。
朱檀留下的那些悔过书中,又正好接上了这些事,说皇祖父大怒,和卫 大吵,立下我为皇太孙的诏书。
之后,郦冒利用朱檀的好赌之心,买通了朱檀,去我皇祖父那里出面调停,得知了我皇祖父立下我为皇太孙的事,便撺掇卫 又去求我皇祖父,就在那一日,我皇祖父便一病不起了!朱檀尚有一分良知,眼见事情不对,便带了诏书逃走了!
可转眼,我中了毒,我母妃关门闭户的守着我,卫 也登基为帝了,朱檀便怕死的躲起来了。
而郦冒这个手握兵权的奸人,献上自己的女儿郦如珍,假意让出兵部尚书之位,却摇身成了只是因姻亲承爵的承恩公,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房间里静默着,却飘着仇恨的气息,唐七糖看着卫曦之愤然的脸,轻轻地站起来,抱住了他。
卫曦之紧紧将唐七糖抱在怀中,让妻子温软的气息化解自己此时要毁天灭地的气愤,好一阵子,他才叹气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糖儿,最起码,如今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我不会拿到朱檀留下来的东西,也不会知道孙苦棠隐藏了这么久的事。你,真是我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