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能怎么样呢?
哭过了,唐七糖还是努力坐起来,努力的喝水,喝粥水,努力的让自己好起来。
五日后,当唐七糖和朱檀再走在路上,已经是真正的乞丐模样了。
当然,还是一对儿祖孙乞丐。
唐七糖前世今生,从未这么落魄过,即便当小聋女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落魄过。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那身农户人家苦孩子的黑褂子,袖子大得能扇风,裤脚虽绑起来了,还是像麻袋。何况病了这几天,唐七糖一下子瘦了好些,那黑衣服穿在身上,更加的没有一点子精神气儿。
至于脸,还有脸吗?本来就涂得黑乎乎的,如今又瘦了,整张脸看起来就是狭窄的一条,黑牛肉干似的挂在乱糟糟的头发下面。
朱檀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扮作的是个老婆婆,从农家出来,秦婆婆还算好心,看他不良于行,还给了他一根粗树棍,却到底少了只脚不方便,走不了多少路,两人便坐在了一处田埂上歇息。
唐七糖不说话。
她这几天都很少说话,心情不好,太不好了!
怎么自己就成这样了?我堂堂赌圣的关门弟子,我来自异世界的穿越人士,竟然越混越没有个人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成这样的?
嗯!都是因为卫曦之!都是那个混蛋!
我好好的在郦府呆着,吃的好,睡的好,都是因为他把自己劫了!
劫了就劫了吧,他还……欺负我!
所以我跑了!
我跑了他还欺负我!还让人找我!所以我才这样的!
唐七糖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都逃出来了,和卫曦之没有瓜葛了,从此天高海阔了,心底里却还想着他。
她也无法原谅卫曦之,那离开时最后的那些话,真是让人伤心,偷偷的让人伤心。
她眼睛望着远处的农田,木然的胡思乱想着。
朱檀干咳了一声,从身上掏巴掏巴,掏出个烧饼,临走时,秦婆婆给的,最后一个硬烧饼。
他把烧饼努力掰成两半,放到唐七糖的面前,晃了晃说:“吃不吃?下一顿可还没着落呢。”
唐七糖看着眼前黑乎乎的饼,多么想骄傲的说“我不吃”,然而,形势逼人啊!饥饿,能抵抗一切情思暗昏昏!
唐七糖无声的接了,和朱檀两个一起开嚼。
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嘴里的咀嚼声,口腔里却是又干又涩,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饼,不但硬,还有股子又像馊又像坏的酸味,即便咬在嘴里,也有些不敢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