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塔安静得如睡着了一般。
唐七糖先从塔顶的一处墙洞隔层里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呛得自己一阵咳嗽,才见朱檀手里抱着个盒子也爬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往楼梯走去。
朱檀没有了拐杖,走路很不方便,摇摆的幅度太大,一走动,晃得整个地板都在动。
唐七糖只好站过去说道:“那!借给你用一下肩膀,可别想着占便宜!”
“呵呵!”
朱檀忽然笑了起来,有些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塔里,很不好听:“占便宜?这辈子,朱檀我是不可能咯!走吧!不是你说要趁夜离开的吗?”
唐七糖不再出声,半撑半扶了朱檀往塔下走去。一天没有往西南走了,万一明日病发怎么办?能走多少是多少吧!
慎王府里,卫羲之捏着昨日黑蛟送来的信,看了又看,喃喃自语:“哭?哭了很久?糖儿,你怕了吗?还是痛?唉……”
窗外,巨大的玉兰花树也已经开了花,微风送来阵阵清香,若有似无的飘散在寝殿里,却使这富丽精致的寝殿似乎更空旷了些;屋角侍立的宫人木然如雕像,和那些四处摆放的玩器赏瓶一般的了无生气。
卫曦之眼睛看了一圈四周,仰头重重的躺倒在了榻上,为什么她走了,连这周遭的空气都不一样了呢?
“糖儿,我后悔了,我真不该放你离开!你等着!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一定要把你逮回来!”
卫曦之咬了咬唇,想放下手中的信纸,却还是又拿起来看了一遍,再放下时,不禁轻声骂道:“黑蛟啊黑蛟,你能不能多读点书,多通些文墨?什么叫啼哭不止?到底如何啼哭不止?到底多久是不止?!”
话音刚落,门外却响起了黑蛟的声音:“启禀王爷,黑蛟有要事禀报。”
卫曦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跃到了门边,在侍女惊诧的目光中,自己个一把撩开门帘,沉脸就问:“你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黑蛟有苦难言,真是的!那小丫头真是太能折腾人了!
“禀王爷,唐姑娘不见了!”黑蛟不敢迟疑,认命的单膝跪下,如实禀报,等着该有的惩罚。
然而,沉默。
院子里鸦雀无声的诡异,可以听见风沙沙吹着树叶的声音,也可以听见卫曦之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黑蛟不敢抬头,像头顶有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努力垂着脑袋。
却忽然,卫曦之低笑一声,旋即便是大笑。
他清越磁性的嗓音笑起来很是好听,可是,黑蛟却听得心揪了起来,那笑,怎么越听越怪异呢?
黑蛟缓缓抬头望,却看见才两日不见,但好像憔悴了许多的慎王爷,他俊美精致到世所罕见的容颜依旧,却看起来那么忧伤而绝望,他魅惑的眸中有着伤痛,有着一种让人见之心痛的挣扎,正痴痴的望着西南方向。
黑蛟心中难过,干脆双膝都跪下了,重重的磕了个头:“属下失职,请王爷重责。”
卫曦之脸望着远方,声音幽幽的传过来:“起来吧。我早就想到过,她肯定能逃脱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进来,把这两日的事细细说,别遗漏了任何一点。”
☆、第四章 老鸨子和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