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还有着取笑于我的闲情逸致!殉情与你?想得美,我可对你没兴趣!倒是你那个小丫头,我还挺挂心的!可惜,你又不肯给我。”
卫方勉苦中作乐的话一出口,屋角的小厮身子就抖了抖,本能的缩了缩肩膀,尽力将自己降低存在感,可惜,卫方勉并没看见。
而卫曦之,忽然坐起来,随手抓过塌几上的一样东西,狠狠的冲卫方勉砸过去:“滚!马上给我滚!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那东西砸在卫方勉的白色丝袍子上,又顺着袍子掉下金砖地,‘当’的一声里,早已惊得卫方勉跳了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卫曦之,再看看地下,那应该是枚女子用的华胜,做成蝴蝶的样子,上面镶了好些宝石,光彩耀人。
卫方勉矮身捡起来,有些讪讪的递给卫曦之,撇了撇嘴:“又怎么了这是?我又没说什么!曦之,你不觉得你对那小丫头,太看重了些?我随口一句话,如今也能让你这么动怒了?”
卫曦之脸色很不好看,但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把抢过那枚华胜,冲卫方勉摆了摆手,侧身转向了榻里,再不看他,只是他那背影,总有股萧瑟之意。
卫方勉转头,后知后觉的看向侍立的小厮,用眼神无声询问着,小厮为难的咧嘴扯了扯嘴角,却不敢多说什么。
卫方勉没办法,只好摇摇头,绕过屏风自己走了。
唐七糖脚痛着,累着,却终于看见那高塔的青砖了。
塔高九层,近看底部方圆还是挺大的,塔上的铃儿随风而动,带着不规则的清音,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美好。
这应该是龙泉寺的后面了,有些寂寞荒凉,并不是当初自己和郦复、石绿三个人逛庙会时那般,热闹的让人忘记了这是处本该清修的寺庙。
塔的一旁,还是处碑林,好些古老的石块林立,有些沧桑,有些寂静,也有着与世无争的安然。
唐七糖四处走了走,便决定,今晚便先在这塔上落脚了。
反正包袱里还有些吃的,如今天气已不算太凉,在这里歇一晚,看看自己这病情再说。若是不发作,自己明日便一路往西南而去,若是发作,寺庙里的人,多少要比外面的人好一些。
唐七糖想好了,便慢慢的往塔上爬去。
已近傍晚了,塔上开始有鸟雀回巢的声音,前面的寺庙估计开始做晚课了,钟声回旋着,悠悠的传进塔里。
塔的木楼梯又窄又小,每踏一步,脚上那又大又厚实的布鞋底子就发出“啪哒”老大一声。
唐七糖本来想只爬个三四层的,奈何比较低的楼层看起来都脏污不堪的样子,看来,这游客随手乱丢东西的习惯,是自古就有之的啊。
她只好再往上爬,直爬到约摸六七层,看着果然干净了许多。
累得慌,她赶紧找一处坐了。
背靠着塔墙,一抬眼,就能看见塔窗洞外,那微黄浅红的天空,有倦鸟在那一角天空飞过,再叽叽喳喳的停在塔顶的巢里去。
三月傍晚微凉的风,从塔墙洞里穿过来,盘旋着卷起地上的一片树叶,又从另一边的塔墙洞里飞走了。
唐七糖靠着靠着,便倦意袭来,睡了过去。
塔下的碑林里,黑蛟嘴里咬着个硬烧饼,皱着眉头问木一:“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