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方勉惊讶极了:翻过年,自己就及冠了,曦之也快了。可明面上,在大多数朝臣面前,曦之从未正式的入宫过,只在几次小型的家宴上,被那人召来露过几次脸,说来,也不过是乘机试探他罢了,对外,只与人说他病弱,不适合与朝臣们会面,像贺岁宴这样的大场面,礼部的排次明文上总有他,却从不正式的发帖子与他。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我不能去?”卫曦之还是那副慵懒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自己俊美白皙的下巴,心不在焉的样子。
卫方勉却坐正了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久,最终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你没生病吧?”
卫曦之一手挥开他的爪子,不耐烦地说:“你只说那些流程就行了,问什么问。”
“可是曦之,你不是一向不愿意进宫的吗?再说了,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安排什么的,你的手下会没有禀报给你么?”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他们自然会禀报我,可他们看见的,和你看见的不同,你也给我说说。”卫曦之的眸中闪着冰冷的光,幽深如海。
“曦之,你……要动手了?”卫方勉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探身问着,心里矛盾而紧张。
“不。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好了,方勉,不要问了,你知道我和他是永远都不会站在一处的,你自己要想好,日后……你该何去何从。”
卫曦之终于也坐了起来,突然认真起来的脸,让他和往日十分不同,俊美面容不再让人目眩,却多了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清冷,连脸形轮廓也无端刚硬了些。
卫方勉反而笑了笑,酒窝深陷,笑却浮浅一闪而过。
他仰了仰头,却从骨子里透出股萧瑟寒意,一丝一毫都不再是平日轻浮风流的二皇子,愤恨而无奈:
“我?我还用想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若不是你护着我,我早死了八百回了!只是可惜了我娘!即便我再怎么样做,我娘也不会回来了!你爱怎么做你便怎么做,顾及我做什么?!还有,大哥那里,我把你上次给的防毒膳食的人送他了,你再帮我找一个吧。”
“方育大哥……还好么?”
“唉!好?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活命罢了!堂堂龙泽国大皇子,深居简出如僧侣一般,还美其名曰,一心佛学!那人不管,还有谁会在意?算了,不说他了,说来他还比我好一些,最起码那个女人没有把心思用到他身上,只要他一直这样过,那个女人不会找他麻烦的。”
“方育大哥业已成年,那人就没有提过让他成亲的事?”
“哼!或许这样也好,若是那人提了,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再说了,一心佛学的人,又怎么谈及婚事?不是又打嘴么?再深一层想,若是成婚生下大皇孙,怎么说又是占了个长字,那个女人岂会愿意?她还算计着要让儿子早早成婚生大皇孙呢!”
“你倒看的明白。”
“我若是看不明白还能活?!大哥看的比我还明白,所以从未在人前出现过。三弟,便没这么幸运了,不过我也顾不上他了,事实上他如今倒好了,再怎么样都不会招人恨了。呵呵,多么可笑的皇家!”卫方勉眼神望着远处,一片沉痛,却突兀的笑了几声,雅间莫名多了几分萧瑟寒意。
“你说这些,是在提醒我?”卫曦之挑了挑眉,眼睛眯了眯,寒光闪闪。
“我提醒你做什么?这些事你还不清楚?我只告诉你我的立场罢了!我,大哥,三弟,都已经没有了承继大位的资本,我们只想活命罢了,至于你要做什么,我能帮的一定帮!就是如此!”卫方勉说完,向卫曦之摊摊手,眼神丝毫没有躲闪。
卫曦之探手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在雅间转了几圈,什么话都不再说,从怀里掏出一块椭圆形白玉佩,丢给了卫方勉。
卫方勉伸手接过,爱惜的摩挲了几下,重新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等他慎重的挂完,再抬头,却忽然笑了,酒窝深深,又恢复了那往日轻浮不羁的神情:“就这么几句话,便换回了我的宝贝?曦之,你还真不经事啊。”
“嗯,是啊!那赶紧给我把贺岁宴的事再说说吧,否则我可要拿回来了。”卫曦之也恢复了以往的闲散模样,又在榻上歪坐下来。
卫方勉笑嘻嘻的也去靠近他,手搭到他肩上:“可是曦之,你先跟我说说,你那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让我开的暗道?好奇死我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啊!说说?啊?算哥哥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