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假正经大哥却一本正经的踱过来,站到了唐七糖的面前,十分正经的在上下打量她。
唐七糖感觉到他的视线,却只做不知。
却听见他在与人说话:“我也不明白了,怎么看都是个聋丫头,怎么你们二皇子便这么上心了?好了,你看着办吧,到底是内院,别弄得太大动静!”
黑蛟也正打量唐七糖:主子这么上心,临走还特意嘱咐了,不要看她的眼睛,不要让她说话,可她会说话吗?啊?就这么个小丫头,主子还亲自和郦复那个二愣子掷骰子?!行!既然主子要,我便带回去再说吧!
唐七糖还没有搞清楚什么事,她手里拎着本小黄书,还在傲骄的等着人跟她比划,她只需要摇头点头呢,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脑后点了一下,她便没有知觉了。
黑蛟指挥着带来的仆妇说道:“把人好好抬上轿子。主子吩咐了,但凡她的东西,吃的用的,拿的看的,一应买下来,你们几个去拿了,不许拉下一件!”
“是。”几个粗壮的仆妇利索的过来,连人带椅子,带小黄书,带她手边的蜜饯一起,便把人事不知的唐七糖抬了出去。
黑蛟转身把一张银票放到书案上,冲郦夏拱了拱手道:“郦小公爷,这是主子吩咐的,人是赢的,东西是我们买的,请小公爷笑纳!属下这便回去复命了!”
“呃,这……无需如此……哎……”
郦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二皇子府的从人便已经出了门走了,郦夏拿起那张五千两的银票看了看,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随即,他背着手往外走去,这事还是马上和父亲说一说比较好。
而无人知晓的某处角落里,一条黑影等人一走,也迅捷无声的离开了勤学轩,几个起落,跳出承恩公府,往皇宫方向而去。
是夜,郦复带着石绿,跨进自己的院子时,吴妈妈眼里含着笑,大嗓门不断咋唬着:“二爷回来了?”
“哟,这是怎么了?看这浑身的尘土!哎哟,石绿你怎么了?你们这是碰上土匪了?被抢了?哎哟,快进来快进来,那谁,快打水来!”
“二爷啊!你该知道的吧,下晌,小公爷带人来把七姑娘带走了,哎哟,七姑娘攀上高枝了!”
“哎哟,二爷啊,这下没有七姑娘服侍了,可怎么好?回头我去和夫人禀报一声啊,给您添几个啊!一准水灵活泼的!或者您还是喜欢聋哑的?”
“哎哟……啊!二爷,你干什么!不,啊!二爷快放手!啊,救命啊!打死人啦!啊……石绿你干什么!啊!别打了……”
等勤学轩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近戌时了。
郦复和石绿各自安安静静的在屋里坐着,却明显觉得相互之间的隔阂大如鸿沟,跨不过去了。
吴妈妈被打得倒地不起,所有仆妇们也从未见过这么狠戾的二爷,再没有人敢上前多嘴。
屋角点了盏灯,也点了碳盆,可那股冷清萧瑟之气,却比最严寒的深冬还要让人骨寒。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郦复忽然站了起来,他脚步有些慢,身子微微晃了几晃,却挣扎着走到自己的床头,把一个黑漆小匣子拿了出来。
可他鼓捣半天,没有能打开,他捧着匣子不动,却有一颗眼泪,在静寂无声的夜里,化作很大的声响掉落在黑漆匣子上,变成小小的一汪水渍,在灯影里隐约反射着光。
郦复咽了口唾沫,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石绿,钥匙呢?”
石绿愣愣的坐着,又愣愣的转头,所有动作都形同木偶,最终他拖动着腿,从裤腰下解了一串钥匙,拎在手里走过去,不声不响的帮郦复开了那个匣子,却无力的跌坐在床头。
郦复看一眼他,布了红丝的眼里闪过一抹伤心沉痛,却打开盒子,翻了翻,拿出两张身契和好些银票捏在手里,自己也扑通一声在床头坐下来,把手里的东西往石绿怀里一塞,便也不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