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子眼见郦复主仆已经往外走去,好心情下,赶紧屁颠颠追着送出去:“二爷放心!以后聋女就是您的了!二爷走好!不过二爷,聋女她到底偷了什么呀?您这深更半夜的还来?”
郦复边走着,手伸到胸口摸了摸那张身契,似乎摸到了小七粉嫩的脸,心情甚好!跨出院门时便丢下一句:“心!她偷了我的心!”
郦复高兴极了,脚步轻松的和石绿回了勤学轩。
却见吴妈妈提着个灯笼,在院门口张望,见他们主仆回来,竟然还快步迎了上来,紧张兮兮的打听着:“二爷可回来了?您这是去哪里了?这大半夜的!才刚小公爷来找您那!”
郦复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找我?这个时候了,他找我做什么?”
吴妈妈一边跟着走,一边狐疑的眼睛往他身上瞟,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小公爷嘛,自然是对二爷一片兄弟爱护之心啊!知道今日二爷得了公爷夸奖,自然是来看看二爷的!”
吴妈妈自然不会告诉郦复,小公爷还向我打听了,二爷您到底有没有收用聋丫头的事呢!
哦噢!那可是我亲眼所见,你在聋丫头房里,小床都要散架了的,这事我自然要说给小公爷知道!若不然,他这么晚了,还来打听这事儿,说不定小公爷也看上那贱丫头了呢?那可不能让她攀上高枝儿去!
郦复心里正欢喜一片,便也没有再深究下去。他哪里知道,他的心尖子小七,他要当媳妇的小七,他心甘情愿挨她揍的小七,已经不知被多少人惦记上了。
而实际上呢,郦夏那头,得了四皇子明明白白的旨意,哪里敢随便打发?
他便亲自来了勤学轩打听唐七糖的事,郦复正好离开,郦夏从吴妈妈那里得知,唐七糖并没有被二皇子带走,好好的睡在厢房呢,他心里放松了一些,想着少不得明日派个妥当人去,送些东西给二皇子赔个罪,也便罢了。
可吴妈妈是母亲安置的人,她说她亲眼看见郦复流连在那聋女床第间,又日日厮混在一处,这总不是骗人的!
这样的一个女子,哪里还可以献给四皇子呢?
唉,那便先让她在二弟院子里呆着吧,改日自己好好和四皇子说清楚了,想来他也不会再喜欢那聋女了吧,这事儿,便也能不声不响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的过去了吧,到底父亲已经答应了二弟,自己早晚要承爵,没必要为了个丫头,和二弟闹得不堪,让人看了笑话。
就这样,唐七糖尚在睡梦之中,却不知道自己这借居的小聋女身子,已经在多少人的手里心里过了几遍呢!
夜色深浓,明月尚不圆满的高挂,却在冬日里看起来分外清皎,冷冷的照着大地,整个庆京城亦在安睡。
慎王府主殿的寝室里,一灯如豆,宽大的黑檀木雕花大床上,卫曦之静静的躺着。
清幽的寝室正中,青铜熏笼里,银丝碳烧得正红,却无法暖人心意;神兽香炉中,沉水香若有似无,却不能安人心神。
一位深绿宫装的贵妇低垂着头,坐在卫曦之的床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苍白的脸,满目担忧,贵妇身后的中年仆妇低垂下头,任自己的眼泪慢慢的流,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黑蛟垂着手,站在床的另一侧阴影里,也不知如何是好,东方师傅外出未归,此次王爷毒发也不知几时能醒来,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王爷最近几年已经被东方师傅调理的稳定了,怎么又突然吐血了呢?唉!
忽然,床上的人轻哼了声。
贵妇人赶紧倾身过去抓了他的手,轻唤:“曦儿?曦儿?可是醒了?”
卫曦之刚睁开眼,立马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即便看见了贵妇人焦急的脸,他也还是又向外望了望,侧耳听了听,才回头,努力的向贵妇人绽开一丝笑容:“母妃……娘。”
“曦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担心死娘了,如今可有觉得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