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异世两年,方婆子第一次对唐七糖这具身子给予了无比的关心,都弄得唐七糖快要装不下去了!
方婆子先是烧了两大锅子的水,给唐七糖洗了头发,洗了澡,搓脸,搓背,四处搓,搓得浑身通红,害得唐七糖深深的觉得,自己将要被放上砧板,大卸八块,撒上盐花,放上葱姜蒜,蒸给那个二傻子吃。
然后又在睡觉的时候,动手动脚的告诉她,男人会怎么怎么对女人,女人应该怎么配合男人。
当然,她十分贴心的照顾着失聪的唐七糖,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用手指指戳戳,直把唐七糖恨得!简直是要气冲云霄了,也愈发坚定了要为这寄放灵魂的聋女找到真相,为她报仇的心。
直到外面隐约传来三更鼓声,方婆子才打着哈欠,在唐七糖脚后跟睡去了。
唐七糖本着‘不能有隔夜仇’的唐氏报仇精神,人虽躺下了,脑子里却不断想着,今日要怎么先讨回一点利息呢?
终于,当日仇一定要当日报的唐七糖,在听见方婆子的呼噜声后便悄悄起了床,在床底掏出自己的小包袱,摸出每次出外用来防身的短匕,就着昏黄的灯火,把方婆子的两条本就稀疏的眉毛给剃了。
可这样,她想想还不甘心,又把她花白的头发翻了翻,专挑后脑勺正中,用短匕剃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圆圈。
看着那白花花的头皮怎么都遮盖不住了,唐七糖才无声的笑了笑,尽量收拾掉剃下的毛发,藏好短匕,安然而睡。
第二日,唐七糖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已经闻见了厨房淡淡的米粥香。
方婆子看见唐七糖出来,很是高兴的和她打着招呼,态度很是亲昵。
唐七糖瞥见她没有了眉毛的额头,赶紧撇过脸,努力的憋住笑意。
可是方婆子偏偏又转过身去盛粥,把光脱脱的后脑勺对准了她,唐七糖赶紧抱住肚子转身往房间跑去。
方婆子还在后面喊着:“哎哎……又怎么了?喝粥了啊!唉!叫也听不见!一早就肚子痛么?奇怪!”
方婆子早上一般都是随便挽一下头发就完了,只有要出门时才会换上公府的下人服,才会略微认真的梳梳头发,这个年纪的仆妇,到底讲究的不多。
唐七糖在卧房里努力调整了心情,才摆出一张无知无觉的聋女脸出去吃饭。
方婆子一边吃饭,一边一直打量着唐七糖,不知心里又再想些什么。
唐七糖只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把粥喷出来。
方婆子倒满意的一个人叨叨:“嗯!我们聋女还是很乖的!但愿别在勤学轩惹出什么祸来才好!唉!聋女!”
方婆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唐七糖的肩膀,唐七糖不得不抬头看她,但她尽量垂着眼,只看方婆子的下半张脸。
方婆子眼睛往隔壁罗四婶家瞟了一眼,低沉着声音,严肃着脸说:“聋女!以后可不能再做昨天那样的事!”
方婆子半站起来,模仿着昨天唐七糖踢倒衣架子的样子,恐吓道:“罗四婶,是个凶的!凶!她有四个儿子!凶!都凶!打!打你!打我!我们,打不过!算了!知道么?知不知道?”
唐七糖不想看她,可方婆子大概觉得这个事很重要,边说边比划,还把脸凑到唐七糖面前问:“去了勤学轩,可千万不能这样!知道么?知不知道?!”
她没有了眉毛的额头上,皱纹更甚,两只微凹的眼睛瞪大了,滑稽的在唐七糖眼睛底下转来转去,像一只寻食吃的鸡,唐七糖再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方婆子,笑得个前仰后合。
方婆子不明所以,先是不解的看着她,见她笑个没完,不禁很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