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亦……这个鞋还给你,收在爸这里也没用”何大龙挠了挠乱乱的头发,语气显得很不自然和生疏。
何其悲哀,明明是流着相同血液的父子,对话竟然如此生疏。
何亦歌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破球鞋,又看了眼何大龙手上的,没有任何犹豫的褪了脚上的,把从何大龙手上拿过来的鞋子套上去,鞋带打了个利落的结。
起身,向外走去,没说什么话就准备与何大龙错身而过。
何大龙有些诧异和片刻呆愣,跟着转过身,赶忙喊道:“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何亦歌不解。
原来他清醒的状态是这个样子吗?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作为父亲的人从来都是醉醺醺的,也未给过这具身体好脸色,非打即骂,再正常不过,如此这般,还是头一次,不过在他的认知里,作为这具身体主人父亲的何大龙,不管如何的性子恶劣,还是有其一定的地位的,毕竟,清醒状态的他,看起来蛮像人了……
“要吃早饭吗?”何亦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邀请道。
何大龙这下没发愣,搓了搓手:“吃”
听到他的回答,何亦歌就向走廊外的公共厨房肩洗刷室走去,洗脸漱口,打开身后的煤气炉,看了看天,估算着时间还早,然后开始淘米煮粥,馏馒头,切咸菜,动作行云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什么高雅闲适的事情,样子倒不像是在做饭呢。
何大龙没跟出去,坐在屋内的凳子上等着吃饭,坐着坐着竟然困极,支着下巴做起了点头运动,要知道为了上次那个叫马哥提出的建议而踌躇犹豫了许久的何大龙也挺累的,毕竟关乎自己性命,何大龙怎么可能不重视,再说,那种事儿比起断手断脚或者缺个内脏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么,说不定好好开导开导儿子,这小子还能为自己开辟出一条生财之道……
儿子啊,你的一次无关痛痒的付出,可以让老爸完好无整还能还清外债,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何乐而不为?就当提前行孝了!爸往后绝不会亏待你的。
何大龙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后越发的心安理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和障碍的打起了盹。
何亦歌做好了饭,端到桌子上,坐好,屈指敲了敲桌面。
何大龙睡的很浅,听到响动就睁开了眼,闲闲打个哈欠,不复早上的谨慎,心情很好的冲对面的何亦歌笑了笑,看到桌子上只有咸菜的早饭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边吃边不忘催促何亦歌多吃点。
俨然慈父上身,何亦歌本来就不爱说话,对于没有酒气的何大龙抒发出的热情,显得更加安静沉默。
……
作为高二两个班英语老师的于洁气的把一叠卷子“啪”的下扔在讲台上,还未等同学们回过神,就拍着桌子怒意未消的吼道:“何亦歌!你在和我作对吗?!哈?”最后竟怒极反笑。
对于何亦歌零分的空白卷子,这种公然挑衅的态度,当然,这是于洁认为的。于洁本来一直觉得何亦歌虽然学习不好,但总的来说是位本本分分颇为听话的学生,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训斥了其一次就敢目无尊长,交空白卷这种事情都做了出来,简直让于洁刮目相看。
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气不敢喘的看着气红了脸的于老师。
于洁说完后又嗤笑了一声说:“如果你的零分能让你上本市任何一所大学,你大可以在未来的学期里继续这么做!”于洁的手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年少轻狂只会给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带来负面影响!每天就知道睡觉、早恋、逃课上网、惹事生非,你们是我教学这么久以来,遇到最差劲的一届学生,已经不能用任何措词来表达你们对老师这种轻狂的态度!”最后一句显然已经属于迁怒了。
看来气的不轻。
于洁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瞥了眼何亦歌,抽出最上面的卷子甩到空中,待薄薄的一张纸缓缓落地后道:“给我站到走廊上去”
看到卷子上如福婶绣盒里的线球一样的字体,架着两桶水仍然行走如风的何亦歌终于在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后,体会到了现代学子们的无奈和苦逼,上前捡起卷子放到自己的课桌上,言听计从的向外走去。
亦歌同学,咳,从古至今,向来是位尊师重道的好孩子么,虽然无法解释给对方这具身体为什么突然就不会写这种字了,那么只能尽量不让老师怒上加怒。
于洁依旧冷着脸,不发一语的看着何亦歌一系列不慌不忙的动作,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稳定住情绪,虽然已经在办公室里发过一次脾气,进到教室里后竟然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于洁突然感到身心疲惫,把卷子交给副班长和学习委员,发给大家,交代了一句:“考了零分的同学一会儿自己站到走廊上,中午留下来提值日的同学做卫生,连续一周,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