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之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不用,我不饿,你们不必见外,我先走一步。”又叮嘱裴家封说,“家封,好好招待客人。”
他目光略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毫无留恋地微微颔首,径自离去。
没过多久,庭院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声。
再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阮斐木然地喝着汤,耳畔回荡着男男女女的笑声,她思绪却停留在刚刚那一瞬。
他视线轻轻落在她脸上,又平静移开。
那么的若无其事,那么的风淡云轻。
仿佛她只是一颗再寻常不过的树,与别的树没什么不同。
其实,她本来也就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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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全体植物社社团成员搭末班车返回学校。
他们来时雪落满山,走时积雪差不多融化尽了,只有山间还挂着一抹稀疏的白。
阮斐靠在玻璃窗假寐,脸颊被阳光晒得有点发热。
返程她坐的是单座。
前面坐着裴家封。
昨晚阮斐睡得不好,总是做梦。午后阳光暖暖的,照得人昏昏欲睡,阮斐意识迷糊之际,耳畔忽然传来裴家封的声音:“嗯,我们在回学校的路上,哥你这两天还回别墅吗?”说到最后,他声音刻意压低,“家里有点乱,你看见了可别骂我啊。”
电话那边似说了些什么,裴家封应声道:“嗯嗯好,我知道了。”
眼睫微颤,阮斐睁开氤氲着水光的眸。
是裴渡之?
轻抿红唇,阮斐心底突然有股说不出的闷燥。
这趟冀星山之行,遇见裴渡之,是她从未料及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