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一开口的路子便是和朝夕一样的,凤钦听的明白,沉吟一瞬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们的办,朝夕,嘉宸殿你留下看着,万万不可出了差错,哼,孤倒是要看看,那人还敢用什么花招来谋害孤的晔儿,孙昭,你给孤好好查!”
孙昭领命,朝夕也应是,凤钦想来想去,又好一通叮嘱之后方才放了两人出去。
时辰已晚,初夏的凉风习习拂面有几分薄寒,朝夕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穹,眉头微微皱着,孙昭落后朝夕一步,二人一道走在崇政殿之前的主道上,“公主是什么打算?”
几瞬之后,孙昭竟然问了朝夕一句,朝夕闻言微讶,的确没想到孙昭会问她的意见,她回眸扫了孙昭一眼,“廷尉大人按照自己的规矩做便是,问我的打算是何意?”
“公主禀明王上,不就是想拿我挡在前吗?我若不照着公主的意思行事,岂非白费了公主的苦心?”孙昭语气严正,一板一眼的戳破了朝夕的算计。
朝夕闻言眼底却闪过两分讶色,孙昭这话看似不留情面,却是有退步的意思,朝夕知道孙昭对自己的怀疑,也知道孙昭的性子,何况廷尉府掌管蜀国刑狱,其主官也的确不该成为某个人的信臣,是以并没有将他拉拢成为自己人的意思,然而,孙昭的态度似乎没有她想的那般坚定,朝夕略一蹙眉,“这件事很明显,幕后之人要致十三公子于死地,这一次没有成,下一次必定还要继续,虽然宫里不比外面廷尉府不好插手,可是廷尉府的做为代表了王上的态度,我要让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包括廷尉府的调查。”
孙昭略一蹙眉思索片刻,而后才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朝夕呼出口气,“其他的我自己会安排,有劳廷尉大人了。”
孙昭的表情却有些苦涩,朝夕说到底还是要用自己的法子来解决此事,他不过是幌子是个掩护,他可是掌管蜀国刑狱的廷尉啊,人人都喊他廷尉大人,人人都知他是玉面阎王,而他自己亦口口声声说世间自有公里,万事该合乎法度,然而他更深切的知道事实的阴暗和无可奈何,总有法度够不到的阴霾深处,这时候,朝夕的法子的确是最有效的。
一条主道走到尽头,一边是往内宫去的,一边是出宫的,眼看着就要分道而走,孙昭又道,“不敢当公主殿下这声有劳,有什么需要,请公主殿下尽管吩咐。”
话音没落,孙昭已经径自走上了出宫的那条道,朝夕脚下微顿片刻,转身看着孙昭消失
的背影若有所思,刚才,孙昭说的是有什么需要让她尽管吩咐?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低头示好的意思?
朝夕心底困惑陡然升起,只觉得愈发看不懂这个孙昭了,从前孙昭怀疑他的那些话朝夕可还言犹在耳,怎么这会儿又说请她吩咐?她若是真的吩咐了他会去做?
朝夕摇了摇头,对孙昭这话可不敢入心去想,脚下方向一转,往嘉宸殿去,虽然想到了会有人来继续谋害凤晔,可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动手了,可想而知凤晔听到的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消息,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跟孙岑有关呢?
朝夕在夜色之中往长秋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同一时间,晋国南边汨罗江畔的商玦正抬眸看着天边挂着的那弯清月,他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信报,信上说凤晔被人谋害身受重伤,又将唐术入宫等诸多安排一并交代,不论朝夕是否回信,商玦的人都在最大限度的将巴陵的一切及时告诉他。
江风凉意颇重,见商玦站了许久,不远处篝火旁的扶澜朝他走了过来,商玦一行人快马加鞭只想着早日赶回燕都,即便几十里之外就有城池,他们也放弃入城住宿选择在江边扎营,如此第二日一早才好及早赶路,商玦虽然贵为世子,可并不会介意这些辛苦。
“你不要担心,凤晔那小子命大,我刚才算了一卦,是吉卦。”
扶澜一语安慰多少起了一点作用,商玦叹了口气,“我以为事实会变,前次春日宴上的那件事过去之后他命中的劫数便过去了,没想到还会有这一遭,早知道如此,我该提醒她才是,眼下凤晔重伤不醒,她一定担心极了。”
扶澜闻言皱眉,“若他本该殒命,那这一劫怎会轻易过去?从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凤晔他……”
“从前,凤晔死于除夕的一次意外,新年之时会有烟火表演和诸多祭祀,宫中走水,凤晔没能逃出来。”商玦坦诚相告,听的扶澜胆战心惊。
“所以你那次才说他要离火远一些?凤晔竟然……”
扶澜虽然只见过凤晔几次,可对那小娃娃还算喜欢,再加上凤晔又是朝夕的弟弟,他心中自然格外关切一些,商玦说过凤晔前世的结局不好,没想到却是被火烧死了,想到那小娃娃葬身火海的样子扶澜便有些不忍,“怎么好端端的走水就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