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励被嬷嬷这这一连串的话说笑了,在他眼底,这嬷嬷眼下委实慌了,摇了摇头林励不打算和她多言,看了看两边的兄弟,指了指面前的两辆马车,“弟兄们小心着点,可别碰坏了王后的赏赐,什么奇楠沉水的,咱们可赔不起。”
他说着话退后两步,双手抱怀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嬷嬷,而那嬷嬷见两边四个御林军上得前来一下子就慌了,上前来拉扯其中一人,却被那人毫不留情的一个抬肘推到了一边去,嬷嬷面色大急,又去看驾车的两个侍奴,可那两个侍奴乃是内府的小随从,哪里敢和御林军对着干,当即避着嬷嬷的目光退到了一边去了,嬷嬷面白腿软颤声道,“不能搜不能搜!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要禀告王后!禀告王上!撤了你们的职将你们法办!”
这色厉内荏的话丝毫震慑不到御林军和林励,嬷嬷见此几近晕厥,口气一下子变了,从袖中掏出几片金叶子就要往林励那边凑,“不能搜……各位军爷……”
林励呵呵笑着退开,“嬷嬷可别这样,下臣可害怕您禀告了王后王上,若是落个徇私收贿的名头下臣可真是别想干了,嬷嬷没在这里面藏什么不该藏的东西慌什么……”
“大人!有发现!这是……啊——”
一个御林军在后面的马车之中不知发现了什么,一句话没说完整竟然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林励听到另外几个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林励笑意一收,大步上的前去,站在马车门口往里一看,却看到了一马车的绫罗绸缎和一只箱子,此刻绸缎被拨到了一边去,只剩下箱子醒目的露出来,箱盖子被打开,昏暗的箱子里林励清晰的看到一个人的背脊。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宽厚的背脊,那人身上还穿着一身绸缎短打,而此刻,那人跪在箱子里,以面朝下折叠成三段的姿势僵硬的被框在箱子里,哪怕没有那刺鼻的血腥味,林励看到这身体的第一眼也知道,箱子里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眼底最后一点轻松散去,林励眼底生出两分幽寒,即便闻到了血腥味儿,林励也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将一具尸体藏在马车上送出宫去,而这尸体,若是换了别人守着宫门,极有可能就会真的被送出去,一把握住身侧的御林军腰刀,林励豁然转身看向不远处已瘫倒在地的嬷嬷,这昭仁宫,这段氏的王后,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是……不是……那……军爷……”
嬷嬷瘫倒在地,面色如纸,嘴唇亦不见一点血色,她慌忙徒劳的解释着,手亦抖得不知道往哪里放,林励的目光犹如实质,她仿佛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眼底的慌乱继而变成绝望,又隐隐藏着几分视死如归的狠厉,就在这时,宫道通往仪门处的方向忽然走出来一行人,林励转回头去一看,眉头顿时大皱,朝臣百官下了早朝陆陆续续的往这边来了!
“我……我……那马车里……”
嬷嬷仿佛没看到远处正朝这边走的人影,仍然茫然又无章法的说着几个字,林励浅吸口气,转头扫了一眼旁边两个驾车的太监,这二人不知道马车里面装了什么叫嬷嬷如此慌张绝望,但是看着嬷嬷的表现和林励几人的面色他们也知道这次一定出了大事,二人不敢多看多问,慌忙跪地身体也跟着抖起来。
林励咬了咬牙吩咐,“人扣着,派人禀告蔺统领!”
有御林军侍卫应声而去,那嬷嬷则彻底的瘫倒在地爬不起来,林励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朝臣百官给了一边的御林军一个眼色,那人会意,当即上前抓着嬷嬷的胳膊往一边拖,这边林励一把放下马车的帘子,又让另外两人将马车赶到了一边去。
在事情没有论断之前,林励不想让此事闹大到百官皆知朝野动荡的地步,他想先压着此事,可那嬷嬷显然忘记了这一茬,那御林军侍卫刚将她拖出了几步远,她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是我!是我干的!这件事和王后无关,和王后无关……都是我干的……”
嬷嬷年纪一大把,这会儿挣扎吼叫起来却不输年轻人,被御林军侍卫抓着还一下子又爬到了路中间,且一路朝着林励爬过来,好像林励要给段王后定罪似得,林励看的眉头大皱,那嬷嬷被御林军侍卫扯在半路,还在继续哭号着说话,“军爷!军爷明鉴,这人是我杀的……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昭仁宫和王后无关,都是我……”
下了朝的百官们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本以为只是寻常带了违禁物品出宫被扣了下来,谁曾想一下子听到了“昭仁宫”和“王后”的字样,再一听,还听到了“杀人”二字,众人神思一提,忽视两眼都发现了不对味儿,忙朝着这边疾步而来,走的越近,越是听得清楚看的清楚,与此同时,这狭窄宫道之间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也在昭示着是什么,朝臣们目光各异的打量着马车,脚步缓缓停下,谁也不急着出宫回家上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