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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朝夕福了福身见礼,商玦只点了点头作罢。

孙岑笑着侧身一请,“快快请进,王上马上就来了,我们先——”

“先”字还未落定,长秋宫门口赫然出现一行仪仗,孙岑眼底微亮,“看,说来就来了,真是巧,咱们去迎接王上先——”

如此,孙岑便带着众人走到了院中。

众人齐齐跪拜在地,在王庆的唱和声中凤钦大步而入,连日来的卧病在床让他人消瘦了两分,颧骨下的皮肉有些削薄的向内凹陷,眼窝亦有些青紫,谁都看得出来,凤钦的身体不比往常了,饶是如此,他浑浊的眼底仍然闪动着明灭的波光。

目光幽深的扫了满场众人一眼,凤钦朗笑一声,眼底的光微亮,好似使足了力气才将眼底的阴霾驱散了开,“起来起来,都不必多礼,今日也算得上家宴。”

说着话,他亲自上前扶起孙岑,又看向商玦,商玦非蜀臣,不必行跪礼,这会儿正敛眸低头示意,凤钦目光深了一分,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商玦两眼。

商玦神态平和,眉眼舒朗,凤钦的一颗心当即落了下来。

“世子刚才和朝夕去看太公了?”凤钦笑呵呵的问商玦,一副长辈关爱晚辈的模样。

商玦弯唇点头,“是,太公喜欢夕夕,夕夕自要去拜会。”

去拜会张太公,却未来拜会他这个父王,凤钦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暗色,后又继续道,“应该的应该的,太公年纪大了,小辈的多去陪陪是应该的,走,好几日不见世子,孤今日精神刚好好了些,咱们去手谈一局,垣儿几个来观棋学学世子,其他你们小姐妹们去说话去。”

如此一来便是将男女分了开,商玦一边应好一边看向朝夕。

如今的商玦对朝夕而言再不若从前那般深不可测,他的眼神她多少能读懂些,二人的目光一触即分,该说的话都在那眼神之中落了个明白,凤钦径直朝长秋宫的小书房去,孙岑则笑着道,“十公主,快招待大家去暖阁说说话,我去膳房看看午宴。”

孙岑说的膳房就在长秋宫之中,她这般命令显然是将凤念蓉当做了一群女孩中的主人,凤念蓉下意识的挺了挺背脊,唇角微弯,“二姐姐,请,诸位,请——”

朝夕牵唇,一边走一边看了眼凤念依,“这几日还在晒药?”

凤念依忙上前一步和朝夕并肩而行,“正是,自己做药很有些麻烦,不过也有乐趣。”

“九姐姐现在在自己做药?”凤念蓉在后面问了一句。

用不着凤念依自己回答,凤念歆先忍不住道,“九姐姐现在可厉害了,父王都夸她呢。”

朝夕和商玦来时,凤念歆往后面缩了缩,眼下商玦走了,朝夕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她终于敢说话了,话音一落凤念蓉便是眉头一皱,凤念歆这一声格外亲热,什么时候凤念歆和凤念依关系如此之好了?且这般看着,倒是她们三人更为亲近些。

从前凤念芷还在的时候凤念歆一直追着凤念芷,而凤念芷又追着她,凤念依则是个许多人都想不起来的边缘人物,怎么到了现在却变了?凤念蓉心底有些微妙的恼怒,在听到说凤钦夸赞凤念依的话,心底的恼怒就变作了恼恨,然而一想到凤念依有份的赵国世子夫人之位被她抢了且凤念依刚死了娘,她心底的沉郁又莫名的一舒,她为何要去和凤念依相比?不管是凤念依还是凤念歆,往后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也没有夸。”凤念依淡淡谦逊一句。

凤念蓉眸光一转却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头,“二姐姐怎么好几日不曾入宫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宫里,那一日在崇政殿发生的事虽然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可到底被有心人打探到了一二,凤念蓉便是其中之一,她这话乃是想挑起那日朝夕和凤钦的争端,谁知朝夕转头朝她薄笑一下,“十公主倒是关心起我来了?”

没有好好回答,而是反问一句,透过朝夕面上的薄笑,凤念蓉仿佛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凛人厉风从她面上刮过,然而还未等她回答,朝夕又收回了目光,“即便我入宫,十公主只怕也要在椒房殿闭门不出吧,听说,前两日十公主和身边侍婢撞了鬼?”

语气坦然的一句话,当即说的凤念蓉呼吸骤然一紧,而朝夕这话亦成功将所有的焦点都转在了凤念蓉身上,凤念蓉本就发紧的呼吸越发绷着,这会儿被众人犹如实质一般的目光一看,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掌心更是沁出不为人知的薄汗。

“什么?十公主撞鬼了?怎么没听十公主说过?”

朱嫣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关切的走到凤念蓉身前,一把拉住凤念蓉,很是为她担心的样子,这么一说,另外几人也关切的问询起来,朱嫣眉头又微皱,“公主好像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