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钦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之上,王庆说的不错,若是段氏有什么动作,最多明日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可是……可是他现在就想知道怎么办?凤钦站起身来,“摆驾长信宫!”
他这一声令下,王庆顿时面色微变,“这……王上这么晚了怎么还去长信宫?”
凤钦摆摆手,“快去准备,今夜孤歇在长信宫了。”
王庆不敢再言,忙去吩咐了执事太监准备车辇,待准备好,凤钦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长信宫而去,准备车辇耽误了些时辰,路上只能走主道,少不得又绕了远路,等到了长信宫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长信宫提前没接到消息,冷不丁的看到凤钦来了都是一阵惊惶,门口的侍卫宫奴跪倒了一大片,待凤钦下了车辇,方才知道段凌烟竟然已经回来了!
去的着急,回来的倒是快,凤钦面上不显的进了长信宫,门口的侍卫早有跑去通禀的,没多时候,便见段凌烟着了一件素裳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妾给王上请安,王上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也不提前给个消息,妾这里什么都没准备。”段凌烟说着,语气之中颇为怨怪,别人对凤钦从来不敢半点薄责,在她这里却是家常便饭,凤钦听着不仅不怒,还无奈的叹了口气,“孤来你这还需什么准备?”
段凌烟起身,挽着凤钦的手臂往里面走,想起什么似的道,“王上可用了小食儿了?本是要亲自送过去的,可刚才去姐姐那里说了几句话,这才没有去。”
凤钦面上一派和气,“孤知道,就是用了你的小食儿才念着你,所以这大晚上的才过来瞧你,你这是刚刚回来?孤还以为要等你片刻呢。”
段凌烟摇摇头,“时辰不早了,哪里好多留,瞧着姐姐气色也不好呢。”
凤钦淡淡挑眉,却是没问段锦衣为什么气色不好,段凌烟见此也没有再多言,只挽着凤钦一路入了主殿,到了段凌烟这里,王庆便不必在凤钦近旁侍候了,见凤钦和段凌烟入了主殿,王庆便留在了外面,哪怕不能侍候在近前,王庆也不能自己早点歇下的,要能保证凤钦随时喊人他得能应声,虽则如此,染袖还是吩咐了人带着王庆去旁边偏殿之中吃茶候着,这也是王庆在此随侍的惯例,听里面没了动静,只怕是二人坐下说话了,王庆便到偏殿去坐着了,偏殿之内好茶好点心备着,王庆舒舒服服的歇了口气儿,凤钦是坐着辇车来的,其他随从却是一路跟着小跑过来的,年轻的太监倒是没什么,他年纪可不轻了。
喝了几口暖茶,又进了两块点心,王庆舒了舒腰身,只觉得人恢复了几分力气,正想再添一杯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王庆心头一跳赶忙出去,刚出门便看到凤钦一脸厉色的从主殿之内大步而出,王庆心慌一下,忙迎上去。
“王上,您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您近来可不能生气啊。”
“行了行了,摆驾回崇政殿……真正是让孤心寒!”
凤钦满是怒意的下令,王庆连忙叫人备好车辇,跟着来的人大都以为今天晚上凤钦不走了,大都被安排歇着,谁也没想到凤钦就进殿不到一刻钟便大怒而出,侍从们满是慌乱的从偏殿耳房之内出来准备移驾,而长信宫满宫的人跪成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凤钦来长信宫从来都是高高兴兴的,怎么今夜发这样大的火?只见凤钦从正殿台阶之上大步而下,没多时后面段凌烟满眼是泪的追了出来,唤了几声“王上”,奈何前面走的凤钦去意已定,头也没回的便出了长信宫的大门,长信宫阖宫上下看着自家主子泪眼婆娑的样子害怕极了,前面才有个长逸宫毁了,本以为自己长信宫是最安稳的,却不想今日就出了乱子,难道长信宫也气数将尽了?宫人们害怕的发抖,段凌烟在殿门口迎着冷风落了一会子泪转身走了进去,刚进内殿,段凌烟便若无其事的将面上泪珠儿擦了去。
长信宫之外,坐上王辇的凤钦依旧怒意难平,跟着王辇边上的王庆小心翼翼的劝道,“王上为了自己的身子也莫要生气,美人从来都是知心知意的,此番惹恼了王上定然也不是有意的,王上且先宽宽心平了怒意,奴真是担心王上的身子……”
凤钦冷笑一声,“知心知意?!若真是知心知意便不该开这个口!”说着又很拍一下辇车车壁,“她……真是要气煞孤,孤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大晚上去了昭仁宫,却原来真是有事要吩咐,好个段祺,手都伸到了孤的枕边人身上了,好,好得很!”
凤钦怒意勃然的话落在王庆耳边,王庆听着这话也明白了个分,他动了动唇,不知想到什么却又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来,无人相劝,凤钦的怒意久久不能平息,一路上咬牙切齿的指责和诅咒落了一地,待到了崇政殿,凤钦还未进门便有些站不住了,王庆见状急声下令,心底又是一叹,看样子今夜他们和太医都歇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