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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不知这牵绊从何处而来,可既然如此,那她最担心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对她还算坦诚没有恶意,至于蜀国,现在谋算蜀国似乎是不行的。

这么想着,朝夕心底的戒心又少了三分。

商玦这样的人物,从一开始她就不敢轻视,想到燕国大营之中那个杀伐决断的他,再看看眼前这个慵懒亲近的他,分明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他待她的态度转变委实大,且对她好的莫名其妙,以至于这一路上她从未对他放心过,可倘若他和她之间真的存着一个她不知道的牵绊,他这态度便算有了解释,只是这牵绊是什么呢?

朝夕不解的样子落在商玦眼底,他轻声一笑越过书案拂了拂她脸颊旁的乱发,“你这样盯着我是在想什么?”说着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书册,昨天晚上的那两本琴谱依旧还放在桌案一角,朝夕这会儿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本史籍,商玦看的眸色微深,“你这两本琴谱倒是十分有趣,就这般放在案上,倒是很信我。”

说着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朝夕的表情。

听他提起那两本琴谱,朝夕的眉心微微一簇,却也无太大波澜,而后又放下手中的书册,神色淡淡道,“两本普通琴谱而已,有什么不能看的?”

商玦唇角微弯,“哦?普通琴谱?”

朝夕扫了那两本琴谱一眼,而后又道,“即便这琴谱算是奇珍,可应该也入不了世子殿下的眼吧,所以放在哪里又有什么值当的?”

商玦面上笑意不减,直缓步踱着绕过了书案朝她而来,“仅仅是奇珍的琴谱吗?我瞧着,这两本琴谱乍看之下不一样,可多看几页倒是发现有些关联。”

朝夕蹙眉,唇角紧紧抿着不再说话。

商玦在她身后站定,抬手去拢她落在肩头的墨发,如缎一般的墨发在他掌心掬着,另一手丝丝缕缕的梳下来,沁凉的发丝在他指间滑过,他眉目之间越发溢满柔情。

朝夕察觉他的动作也不制止,只淡声道,“什么关联?”

商玦扬唇一笑看了眼她的发顶,“这新旧两本琴谱,旧的那本是清心咒的曲谱,想来是你费心收集来的,初初算完整了,另外一本是新的,却是你自己写的,是或不是?”

说完这话,她的散发被他理顺,他手一落,按在了她肩上。

她身上的外袍轻薄,手一按便似能摸到她的肩骨似的,大抵是晨间还有些凉,她身上的温度总叫她觉得有些低,商玦手未移开,往下一滑将她的肩头握了住。

“你新作的曲谱并非自创的,而是根据清心咒的曲谱倒过来的。”说着他微微倾身,似乎想将她人罩住,把自己身上的暖意也传递过去。

朝夕听到这里表情仍然四平八稳,“倒着又如何?”

见她还如此淡然,商玦笑意微深,他的手沿着她肩头滑下去,掠过她心口,将她敞着的外袍拉了拉,他忽然靠的如此之近朝夕眉头微蹙,可他却未多停留,复又直起身子道,“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一直不知道是真是假,正是关于这清心咒的。”

朝夕唇角微抿,“什么传闻,说来听听。”

商玦眼底也染上笑意,她必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点不紧张不说,还喊他说来听听,他面上生出满意的神色来,看来她如今对他多信了两分,既然她要听,那他就说说好了,“清心咒乃是古曲,如今能整首弹下来的已没有几个人了,我听说的那传闻是说,清心咒这曲子寻常时候弹能叫人凝神静心,可若是倒着弹,却是能挑动心魔的诛心之曲,若听曲子的人没经历过什么爱恨贪痴大喜大悲倒也罢了,若是经历过,定力又差些的,势必是要被这曲子挑出心魔来的。”商玦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朝夕的发顶,“所以,蜀王才会日日梦见庄姬王后,所以凤晔才会总梦见死去的母亲,夕夕,我说的可对?”

朝夕仍然定定的坐着,“世子殿下这样说我可不认,世子殿下难不成是在说我以琴曲惑人对王上和十三公子生了不轨之心?既然这样说,世子殿下怎么没有被我挑起心魔?世子殿下也可去找其他人弹弹我写的新曲子,看看能不能挑起他们梦魇?”

“夕夕,你在强词夺理。”商玦语气有些无奈,“你的曲子只弹过一次,而我定力在他们之上,又怎么会被你挑起心魔?至于重新换人来弹……我还听闻,琴技如同剑法,如同内家功夫,也有修为一说,寻常人的琴技不过拨动琴弦惑人耳目,而在琴技之上有修为之人,却能靠着七弦上的音律扰乱人心,甚至,取人性命……”

朝夕闻言挑了挑眉,转身起来看站在身后的商玦,四目相对,便听商玦又道,“夕夕,你的琴技乃是庄姬公主所教,想来并非寻常人的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