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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玦面上表情分毫未动,“你也说我和扶澜都知道了,扶澜可是个能掐会算的。”

扶澜的身份朝夕仍然不清楚,她抿了抿唇索性道,“扶澜是什么人?”

商玦笑意加深,“他啊……他是个江湖中人……”

眉头一挑,朝夕知道商玦是在卖关子,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还有她不知晓的吗?扶澜只有一个名字,不见任何字号称谓,至今大半时间都是懒洋洋的大咧咧的,她委实认不出他是江湖上哪个响当当的人物,对于扶澜的卜测之术,她也是将信将疑的。

“你若想知道,大可去问他,我若告诉你,他只怕要恼。”

商玦笑意从容的看着朝夕,朝夕便心底冷哼一声转过了目光,让她去问?她可不是喜欢探问人家根底的人,知道从商玦这里问不出什么,朝夕索性也不再多问,只是微微一顿又道,“你知道我不会去问的,不说便不说罢,还是那句话,总有一日我会知道。”

她这话冷冷的,无端给人几分狠意,商玦听着唇角微弯,仿佛十分乐意她对这件事的执着,“我知道,你有耐心,我也有,你喜欢哪样都可以。”

朝夕便又蹙眉看着商玦,商玦的确太有耐心了,在她看来,他在巴陵停留这么长时间几乎算是在蹉跎时光,她不信燕国没有政务等着他处理,也不信和赵国晋国的大战已经完全平息,可以想见每一日有多少针对燕国的小动作在酝酿,而朝夕亦觉得这些小动作不能轻忽,哪怕一个微小的疏漏也足以掀起让燕国覆灭的巨浪,商玦就一点都不担心?

想到这里朝夕心底生出几分莫名的恼怒,商玦此人,三年前才被巡回,也只用了三年变成了燕国真正的天,这样一个人该是权术大家该是城府万钧,该是对燕国的王位有势在必得的野心,这样一个人眼底便只该有权势二字,运筹帷幄恨不得把每时每刻都用在争权夺利之上,朝夕相信,三年之前的商玦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庞大的燕国氏族怎能让他登上世子之位,否则燕国三十六州的军政大权怎会都紧紧握在他的手中,否则怎么有如今威震天下的烈火器和银羽军?商玦该枕戈待旦,商玦应该争分夺秒,再没有成为燕王之前,商玦不该有任何松懈,可现在呢?现在的商玦在朝夕面前就仿佛一个闲人!

她进宫请安他陪着,去弹个琴他也陪着,参加春日宴陪着,就连现在去廷尉府他也要陪着,他在她面前时间太多了,耐心太多了,当真像极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可朝夕偏偏又知道,商玦不是这样的……

想着想着,朝夕心底的恼怒越重,“我可没有耐心,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暂时没有结果的事上,这叫睿智,倒是你,耐心太多了,我所知道的燕国世子可不是如此不务正业之人。”顿了顿,朝夕接着道,“丑话说在前面,若你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我可只会袖手旁观。”

朝夕说完转过头去,只给商玦留下一张冷冰冰的侧脸,商玦听着这话眼底现出两分受伤,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他平日里都是面带笑意的,虽然朝夕知道那笑意只是张面具并不代表他就真的神佛降世普度众生了,可却也从未见他何时露出过低迷颓丧的样子。

听到那叹气声,朝夕忍不住转回头来看了他一眼,便见商玦低着头,虽然看不见表情,可这样子委实给人丧气之感,朝夕咬咬牙,眼底生出两分犹豫,似乎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过分了,想了一瞬没想出来,而她的性子又怎么会是会说软话的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生怕商玦不记得似的又补一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

商玦仍然低着头,“对,我知道,你最爱权衡,让你吃亏的事你绝对是不干的。”

朝夕唇角紧抿,又冷哼一声,“你知道便好。”

又叹口气,商玦的语声更为低沉了,“我的世子之位若受到威胁,你当真要袖手旁观吗?”

朝夕眼底微光一闪,本该脱口而出的话却卡了一下,商玦却在这时抬眸,他眼底一片幽沉,又闪着两分受伤的薄光,径直看着她,“夕夕,你会吗?”

没对上他这般眼神朝夕尚且说不出,眼下对上他的眸子朝夕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几番启唇,却最终只能僵愣在当场,而商玦却觉得她已经回答了似得眼底微亮不再追问,下一刻又唇角微瘪略带两分委屈的道,“你竟觉得我陪着你是不务正业?”

生的好看的人真是做什么表情都好看,便是这委屈的样子也要格外的动人心弦三分,朝夕心底觉的自己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可是看着商玦的脸,她却是久久不能答话,她竟然让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如神如佛一般的人物露出这般表情,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