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澜转头打量了他一瞬,“你对这个廷尉大人似乎格外宽容些。”
商玦抬了抬眉头,“我做了什么不寻常之事?”
扶澜摇摇头,“你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感觉出来的,这才可怕。”
商玦一边摇头一边转身进屋,扶澜则留在了外面,洛玉锵还傻呆呆的站着,等商玦和云柘离开,战九城又出去送信之后扶澜才笑嘻嘻的看着洛玉锵,“怎么样,可喜欢新名字吗?”
若是寻常,洛玉锵瞧着扶澜这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怕会给扶澜一个大白眼,可是这会儿他却看着扶澜呆了一瞬,而后低了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扶澜闻言顿时拍掌大笑,“哈哈哈扶钰扶钰……果然还是我才高八斗啊,那么以后你就叫扶钰了,啊不对,就算改了名字你还是可以被叫小钰子啊!”
说着话,扶澜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洛玉锵面上本还有几分动容,听到他这笑声那动容一点点的褪去,而后变作了深深的无奈,洛玉锵抬起头来看了扶澜一瞬,摇了摇头有些深沉的转过身去,一边转身一边还低喃道,“真是幼稚。”
扶澜仍然嘻嘻哈哈的笑着,见洛玉锵又重新开始写字不由的满意非常,适才洛玉锵在孙昭的直视之下不仅没有紧张的语无伦次且还能说不止三个字了,这样下去,不愁他说不出整句的话,而孙昭刚走,他却是能继续习字,才八岁而已,心性倒是十分镇定。
扶澜一边满意着又一边叹气,宫里那位十三公子也是八岁,同样两个八岁的孩子却都不简单,而看起来凤晔虽然身份地位极高,可在宫里也没少磕磕绊绊,这一次还有人想要他的性命,至于洛玉锵,这此前的八岁就更谈不上安生了,一出生便是个私生子,后来说话口吃更是沦为整个淮阴侯府的笑柄,便是亲生父亲洛舜华都厌弃他,这等情状之下还失去了母亲,洛玉锵便是这般长大,长大之后在府中还不如混的稍好些的下人,被逼急了还要去偷东西,如此倒是练就了一副偷门摸户的好功夫,不仅如此,他的脚程也不错。
说着扶澜扫了一眼洛玉锵的小腿,心想着是不是可以让他学点功夫,虽然洛玉锵和他们并无亲缘关系,可他养个小娃娃还蛮好玩的,扶澜一边想着一边又进了屋子,刚进屋子便听商玦吩咐云柘,商玦面色凝重的道,“去把叫唐术来。”
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喊唐术?扶澜心中有些不解,云柘却还是自己去了,扶澜便又坐回窗下的摇椅上兀自摇着,“那个孙昭怎还怀疑起了小鹿?”
扶澜到底还是记着朝夕,商玦闻言摇了摇头,“对此人我倒是有所耳闻,此人便是这般性子,他这样的人在官场之中少见,若是埋于底层必定上不亲下不爱,可若是让他手中有了权力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他自然能做的比别人更好。”
论起治国之道和识人用人,商玦说的自然是真理,扶澜无可辩驳,“听你的意思,你倒是有些赏识他,眼下他在蜀国已经是廷尉之位,想必往后不简单。”
商玦微微颔首,忽而深长道,“蜀国需要这么一位廷尉。”
扶澜觉得商玦话中有话,正要再问,门外却传来一阵极快的脚步声,一转眸,便见唐术疾步而入,他身上带着一股子药味,进来便行礼,商玦挥了挥手,“好了,让你来是有事要问你,不用管这些虚礼了,你且起来回话。”
唐术站起身来,清秀的面庞上几分疑惑。
而商玦默了默,似乎在想怎么问,这一下便是扶澜也觉得商玦问的必定是个大问题。
“你可还记得摇光公主的眼疾?”
唐术一愣,没想到商玦竟然问这个,他面色微变,“怎么?莫非是公主的眼疾又犯了?”
商玦摇头,眼神轻渺的看着虚处,好似在回忆什么,“并不是,只是忽然想起来你曾经说过她眼睛上的毒来的十分奇怪,所以问一问你。”
唐术略做回想,“殿下记得不错,公主殿下当初的眼疾的确是因为毒,乌银花的毒本可致命,而公主身上的毒虽然剩的不多,却不知为何都被聚集在了眼周,因为这样,公主殿下的眼睛才失明了,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商玦收回目光来,“那依你看,那毒会不会是有人用内力逼至眼周的?”
唐术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眼底骤然一亮,“不错!殿下说的不错!若是有内力高深之人相助,的确可以将毒逼至一处,不过……不过怎么逼到了眼睛?”
眼睛是人最重要之地,却为何逼到了眼睛?
商玦蹙眉,“那若是逼至别处会如何?”
唐术想想忽然面露恍然,“毒首先不能留在五内之中,可不管逼到哪里都会存在毒性,逼至手脚便会废了手脚,而公主这里选择了眼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