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眉头微皱,商玦摇了摇头,“不会是邀月台。”
商玦是留了云柘在邀月台的,有云柘在,绝不会轻易出事,而若是白月熟悉的人出事,它也不会如此平静,朝夕闻言略微安心,后边杨莲心已冷不防的开口。
“这条路……可是去往邀月台的路。”
“我们刚从邀月台过来,可不知道那边出事了。”
扶澜接了一句,杨莲心又道,“那想必扶澜公子适才走的并非一条路。”
宫道弯弯绕绕,朝夕几人从邀月台去嘉宸殿的路的确不是这一条,而经过未央殿再去邀月台却是绕远的路,难道白月当真要去邀月台?
正这般想,白月的速度却忽然慢了下来,一行人仍然距离未央湖边不远,且快走到了一处廊桥,那廊桥乃是未央湖的尽头,再往后便是小未央,与此同时,白月忽然冲着廊桥的方向吼了两声,众人正被这吼声吓的一颤,商玦却看向了白月吼叫的方向。
随之定定落下四个字,“就在那里。”
到底是不是白月伤人,被伤的又是谁,只有走到前面才能发现真相。
廊桥临湖而建,两侧假山若干,湖边还有荷叶田田,然而此时夜深雨大,这里位置也略有些僻静连巡逻侍卫也无,倘若有人死在了这里,还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去,派个人去前面看看……”
凤钦速速下令,可当先走出的却是孙昭。
孙昭乃是蜀国廷尉,对这等场面最是信手拈来,他和几个侍卫一起上前,侍卫们见他出来,便主动拿着火把为其照路,四五个人,当先朝着廊桥而去,商玦朝夕站在原地,而白月却好似有些兴奋一般的也跟着孙昭到了前面去,一行人先是走到了廊桥的入口,却并未进去,顿了顿,反而是往廊桥左侧的湖边山石而去,那太古山石有两人高,层叠而放,山石两侧还有垂柳丛丛,远远瞧着实在是一处好景,可在这风雨飘摇的夜里却满是血腥。
一行人径直走到了山石之后去,半晌没有动静,片刻之后孙昭从那山石之后走出来,远远的对着这边喊道,“回禀王上,找到了……”
只有这七个字,再无其他,可这话却是肯定的确死了人。
凤钦心中咯噔一下,说真的他不想再看到死人,不管是哪个宫里的哪个侍奴……
“找到了便交给侍卫们,我们不必在此久留。”
凤钦下了命令,远处的孙昭却默了默……
“王上,想必您得过来看看。”
这话一出,众人心底疑惑又起,若是死的是寻常人,又怎么会让凤钦过去看看,这么多人看着,凤钦虽然贵为蜀王,却难道还怕一个死人?
咬了咬牙,凤钦还是朝那山石走过去,他一走,其他人也不得不跟过去,大雨下的太大,太古石下已经淹了水,段凌烟扶着凤钦从那山石另外一侧绕过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血海一片,段凌烟倒吸一口凉气,凤钦更是忍不住抖了抖。
其余人也跟了过来,见此都屏住呼吸不忍再看,扶澜更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拉着洛玉锵退到了一旁去,一边退一边道,“你不能看,你看了她就会找你!”
死的人是个女子,火把照映之下,不知道穿着的是青衣还是蓝衣,但总归是个女子,且还是穿着一身宫中最为普通的侍婢宫服,此刻那女子发髻飘散,面朝下趴着,腥红的湖水堪堪没过她的背脊,从背面看不出她的致命之处在哪里,可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少了一只左手,她的左手齐肩而断,而她身下的腥红大半出自她肩部的伤口……
孙岑和段锦衣站过来看到的时候已忍不住的干呕起来,而杨莲心更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凤垣和凤煜倒是多看了两眼,凤垣叹到,“这是哪个宫里的婢女,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且看这死的模样,倒像是被穷凶恶极之人杀死的,宫里怎会出这等事……”
寻常的死,又怎么会专门斩断一个人的手臂?
凤钦也偏过了头去,他越发后悔来这里了……朝夕和商玦也看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商玦便挡住了朝夕的眼睛,朝夕抬眸,询问的看着商玦,她还怕这场面?
商玦仍然挡着她的视线,却是笃定的摇了摇头。
便是不怕,又有什么好多看的。
朝夕眼底有两分叹然,主动转过了目光,见她这般,商玦才放下手来。
凤垣叹了一声,众人都是缄默,寻常时候蜀王宫内一片祥和,而今日,或许是因为白日里变故太多,见到这般血腥场面众人心底的震动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凤煜多看了那尸体几眼,又四处看了一圈,忽然道,“她的手臂呢?难不成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