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蹙眉,只以为凤晔在质疑她的行动力,她正要解释,凤晔却继续道,“二姐姐一定要说你想到了只是刚才没有插言,毕竟不是说几句话就能找到凶手……”朝夕挑眉,忽然觉得她误解凤晔的意思了,果不其然,凤晔忽然转身目光暗沉的看了她两眼,“我总算知道二姐姐回来巴陵要做什么了,二姐姐安静了这么久,这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
他语气低沉诡谲,幽幽的,瞬间让朝夕想到了那个山洞之中用利刃折磨昭仁宫大太监的小小身影,朝夕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晔抿了抿唇,“不论你有没有做什么,今日这事只看结果却是和你关系最大,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有了于美人这个引子,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查当年的事。”说着又冷笑一声,“背后那人也实在是傻,于美人一死,她那会儿说的话就更有信服力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出了霜清殿,要继续火祭的消息已经传开,所有人都朝着祭台的方向去,不知不觉的,朝夕商玦和凤晔三人已经落在了最后面,而凤晔说话也不回避商玦,朝夕也不觉得商玦跟在身边听着她们姐弟的话有什么不妥,远远看着,倒觉得她们三人十分交好,朝夕听凤晔说完,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陈杂,“慧极必伤,你还小,无需插手这么多事。”
寻常人眼底的凤晔是那个经常被凤钦宠的嬉皮笑脸的稚童,可朝夕却知道他的另一面,而他自己更清楚这一点,因此在朝夕面前从不隐藏,他分明是十分认真的在和她讨论今日之事,可她却说“他还小”?凤晔眉头一皱,当即便低声呵斥起来,“谁还小了!我这么小都能明白的道理这么多大人却自欺欺人岂不更是可悲可笑……”
凤晔恼羞成怒,朝夕见他这样唇角竟然微微一弯,而一旁的商玦更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凤晔抬眸瞪朝夕一眼,再瞪商玦一眼,心知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而朝夕也不可能将什么事都告诉他,于是气呼呼的哼一声便朝前面的凤钦追去。
这边厢商玦还在笑,看着凤钦的小小身影道,“他挺有意思的。”
他这语气叹然,倒不是平日里谈论无关紧要之人的云淡风轻,朝夕便知商玦对凤晔应该是有两分喜欢的,她便也看着凤晔的方向,“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并不是什么好事,看到他总能想起我自己小时候,所以我倒是希望他真能向他自己说的,多向往些蜀国之外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若是整日浸淫在王宫的权利阴谋里,倒是损了他这小小年纪便十分难得的豁然心性,等他将来长大了,再运筹谋算再争权夺利,必定会是个厉害的角色。”
商玦听着这话眉头微皱一下,也不知道朝夕哪一点说错了。
微微沉默一下,他语气变的有些低沉,“你……似乎挺喜欢他的。”
凤晔只是个小孩子,朝夕一点都不怀疑商玦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她仍然看着凤晔那个方向,思忖一下才道,“或许是因为觉得他和我从前很像?八岁……八岁的小孩子就能狠下心来杀人,而你我都知道,杀人的感觉并不太好,我看着他,仿佛就能想到十年之后的他会是什么样子,而他到底和我不同……他还是别成为我想的那样比较好。”
凤晔聪慧精灵,却也狠辣无情,若是在这样下去十年八年的,必定会成为一个善于和阴谋打交道的弄权好手,可这样的人……根本不是那个满眼向往说要自己去踏遍大殷河山的意气少年,朝夕不知该如何形容,可看着凤晔,她记得更多的是他问她赵国风土燕国山河时眼底的星光,她想让这星光不灭,因为她知道,她永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朝夕从不是多话的人,可今日说起凤晔她的话倒是多了些,想到这里,商玦的表情不知为何更为沉凝了些,朝夕见他忽然不语本想问问,可一抬眸却见一行人已经近了未央殿,百官和命妇们已经接到了旨意,都齐齐的等在未央殿之外,也不知怎么,适才还渐大的风势这时候忽然小了些,倒像是老天为了火祭顺利忽然开眼了。
没有人通知百官们于美人之死,可走得近了朝夕却看到在站的所有人表情都怪怪的,格外的严肃,格外的小心谨慎,有些人眼底甚至还有畏惧,朝夕知道,他们必定已经知道消息了,因凤钦的出现,所有人都下跪行礼,凤钦这会儿不愿多言,只字不提于美人的事,只勒令严正尽快准备妥当,火祭早有准备,此时不过是再做调整,拜见了王上的众人有的返回观礼台,有的则是留下等待祭礼的开始,而老远的朝夕看到了扶澜和洛玉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