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了水,商玦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太监这回机灵许多,商玦也面无表情的朝对面走去,那三人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造次,他便未看三人一眼,只是那浓郁的香风让他忍不住的皱了眉,商玦不愿在此地纠缠,可显然别人并不这么想,就在他经过那三人的刹那,那红衣女子好似害怕他一般的忽然朝后退了一步,她退的急,却是未看到自己的裙裾被身旁之人踩在脚下,退至一半的她重心不稳,惊叫一声便朝着围栏之后倒去,“噗通”一声,一个人竟然就这般好端端的掉了下去!
那廊桥拱着,两边皆是栏杆,却有些狭窄,若是平日里带路的太监怎么都不可能将人带至此处,见商玦要走,边上的三人赶忙退在一边,那两个太监表情有些僵硬的在前,脚下的步子都变快了许多,商玦的表现仿佛看透了一切,实在是叫人心慌!
从头至尾,商玦也没有和那红衣女子说一句话,只留着那女子半曲着身子尴尬的愣在原地,那两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了一瞬才继续往前走,“殿下请。”
可商玦只是看着前路,“带路吧——”
看这太监的称呼,眼前的三人也并非是公主,这样一比,商玦的位分比他们高了不知道多少,“闲杂人等”四字倒是可以用在她们身上,那红衣姑娘一边道歉一边抬眼悄悄望着商玦,面上的表情又是害怕又是疑惑,看起来楚楚可怜万分惹人疼惜。
那三人面生恍然,先前生气的姑娘尤其夸张的做了个大大的吃惊表情,而那红衣女子只是微微一愕然,又连忙福身一礼,“原来是燕国的世子殿下,家妹不知殿下身份,适才实在是得罪了,还请殿下海涵,我们三人在此处赏景,原不知殿下要来……”
场面一时冷清下来,而那带路的太监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似得道,“几位小姐不得无礼,这位是燕国的世子殿下,是要去参加昭阳殿的宫宴的,并非闲杂人等。”
说着话笑着弯身一礼像是在赔不是,秋水般的双瞳又朝商玦盈盈一望,一颦一笑都是风情,那先前生气的姑娘退回一步,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商玦,至于那第三人,似乎有些怕生,犹豫许久也未说出一句,商玦看了那行礼的红衣女子一眼,眉头一皱并未说话。
那两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欲言又止,后面的商玦和云柘也面无表情,见商玦没什么反应,那第二人又走了出来,“好啦,这里是内宫,这位想必是哪家的公子,你快回来,不得无礼。”说话这人一身明艳的红裙,妆容亦精致无比,举手投足之间十分得体,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来道,“这位公子,家妹得罪了,还请公子见谅。”
三人不知在说什么,听到这边动静慌忙转过身来,见是两个太监领着商玦和云柘而来,三人面色不由得微变,其中一人眉头一皱上前喝到,“好大的胆子,早就吩咐了不准闲杂人等靠近,你们怎么就过来了……还不快点退下!”
商玦面无波澜,云柘在旁已经开始无奈的挑眉,而那个两个太监仿佛不曾看到前面出现的身影,直直的将他们带上了廊桥,刚一上的廊桥,廊桥之上便有一阵香风迎面扑来,越来越近,便能看到那桥上站着三人,那三人皆为十五六岁的少女,各个华服盛装或淡妆或浓抹,由此三人明艳清秀各有不同,且单论容貌,每个人都生的上乘。
景致虽然美,可今夜这宫内并未安排游园,然而这处园子里的宫灯却都亮着,商玦一路走来看着这灯火阑珊的景致只当是赏景,可刚转过一道拐角,对面廊桥之上却出现了几个隐隐绰绰的身影,那身影衣香鬓影身段曼妙,一看便是女子。
内宫的花样商玦心知肚明,可他只是默默跟着并未拆破。
蜀国内宫多为园林建筑,期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山石水榭更是数不胜数,那两个太监毕恭毕敬的走在最前,眼看着便将商玦和云柘带入了一处水墨园林之内,那处园子里皆是水榭,路也多为各式各样的廊桥,这样走去昭阳殿,至少要比平日里多一半的时间。
今夜进宫跟着的只有云柘一人,云柘跟着商玦多年,对他的一言一行皆是熟悉无比,见商玦皱了眉头他便知道不好,又看了看眼下走的这条路心底便有几分明白。
他不急,前面两个带路的太监也不敢走快了,这两个太监身着品阶不低的宫服,显然是内府较为得力之人,否则也不可能被指派来接他,可刚走出几步,商玦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从仪门通往昭阳殿的路弯弯绕绕有许多条,怎么走也能走过去,可一来夜宴时辰近了,二来商玦的身份也不可能去走辅道,这带路的自然就只能带最为宽阔精致又能最早到的路,可看着眼前的这条路,商玦从来从容闲定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