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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语气严肃,所言所语皆是从利益出发,这话对任何一个人说都说的过去,可偏偏商玦不同意,他眉头微皱道,“你若与晋国谋策,那孤是否也可同卫国谋策?也可同吴国宋国谋策?如你所言,这几国皆有可利用之地,是否也可成为盟友?”

朝夕想到了卫诗,又想到了宋解语,她眉头轻皱,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若让她说实话,她是不愿商玦和别国扯上关系的……

心底微动,她顿时有些明白过来,随即眉头又是一扬,燕国与蜀国联姻,强势的一方乃是燕国,怎么现如今倒是商玦如此紧张?如今的境况之下,莫说燕国还没和卫国宋国如何,便是燕国和卫国宋国吴国怎么样了蜀国也只能忍受……

朝夕眨了眨眼看着商玦,他到底在着急什么?

朝夕凝重的样子让商玦有些不忍,片刻之后叹了口气,“算了……”

朝夕闻言眉头一挑,看着商玦的目光仍然在犹疑,她没想到商玦这么快就放弃了与她理论,他素来沉稳从容的面色之上生出两分无奈,看上去整个人显得有些挫败,朝夕唇角微动,稍转了身子语声冷硬道,“我的意思是,凡事当以大局为重,且要物尽其用。”

如今的天下,局势难断,能利用的,自然一切都不能放过。

商玦不用多想就明白了朝夕这话的意思,他唇角微弯的苦笑一下,“孤知道……”

朝夕又将眉头一皱,转头看他一眼,“既然知道,又为何说我想的不对,在你的眼中,天下人事物难道不都是可利用之物,否则,拿什么来成就你的野心?”

商玦笑意微苦,“站在权利场上的人,大都该如此。”

朝夕下颌微扬,目光笃定而冷冽,“既然如此,那……”

朝夕话未完,商玦又补了一句,“可对孤来说,总有人是例外。”

朝夕话一断,目光一抬恰好对上商玦凌厉又温柔的目光,四目相对,那脉脉深眸之中蕴藏的力道竟让朝夕一时无法抵御,她身未动,心却已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转眸,再不看商玦的眸子,对他来说,总有人例外,他说的例外又是谁?!

朝夕浅吸口气,“我有我的行事之法,亦有我的江湖道义,旁的你不必担心。”

朝夕说完这话转身便出暖阁入了内室,商玦站在原地苦笑一下,她的行事之法只是将他视为暂时利益最大化的盟友,而她的江湖道义里面,他亦只是一个相识不足二月的手段高明的政客,怎么算,他的胜算似乎都不大……

君冽走出踏雪院的时候又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院门已经被关上,挡住了里头的一切光景,君冽转头看了看身边一身冷冽气势的男人,微微一笑,“咱们来的突然,这一幕倒也不像是演出来的,你知道她的性子,她对商玦倒是有些不同的。”

微微一顿,君冽又道,“不过商玦就不知道了,时而露出些端倪,时而又完全无迹可寻,实在是叫人看不懂他到底为了什么,若说是为了她,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姬无垢脚下一顿,语声冷峻道,“就是为了她。”

君冽眉心一跳,忽然想起来适才商玦和姬无垢在外面站了许久,他眼底露出两分亮光来,颇有些激动的道,“怎么了?刚才商玦站在外面说了什么?”

姬无垢哪里真的能回答他的问题,他抬步就走,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君冽面色一变有些着急了,连忙大步跟上来,语速极快的道,“商玦到底说了什么?平日里他一个字可都不会多漏的,他第一次面色平静的对我说出‘离国墨凤’四个字的时候我简直惊讶至极,你大概想不到,他知道的比我们想象之中多得多,三年前他才回到燕国,一年前才被封为世子,这种魄力手段当真是叫人咂舌,所以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君冽径直跟在姬无垢身后,连姬无垢是回自己的住地也不管,一路上偶有淮阴侯府的侍卫巡逻,见到他二人忙不迭行礼,又十分奇怪的看着他们,君冽全然不顾,只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的说着话,姬无垢面上的神色越发暗沉,片刻之后脚下猛然一顿!

君冽跟的太急,差点就撞到了姬无垢的背上,他猛地停下脚步,有些不豫的“啧”一声,“我问了一路,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怎么就肯定他是为了她呢?”

姬无垢眯眸,半晌才道,“他自己说的。”

君冽本以为是个什么石破惊天的回答,可没想到姬无垢给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他微微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他自己说的?你当我那么好骗?!”

姬无垢不理君冽的质疑,继续道,“他还说,他认识她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