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修应一声跑走,刚进门的卫诗顿时白了脸。
商玦一直带着朝夕在屋角的暖炉旁站着,等她身上暖和了些才问,“带你去楼上?”
朝夕扬眉,“你不去看园子?”
商玦失笑,“你又看不了,且人越来越多了,孤带你去楼上吧。”
朝夕抿了抿唇,点点头。
二人便径直上了二楼,他们一上二楼,云柘和战九城便在楼梯口守着,别个一看是燕国的护卫,哪里还敢叨扰,子荨和坠儿跟着添了茶点便也退了出去。
商玦推开窗户,正好能看到外头庭院里的那一片梅林。
“这个君冽很有几分意思。”
朝夕坐在一旁,闻言疑问的“哦”了一声。
商玦回头看她一眼,继续道,“这位君冽的母亲出身似乎也不高,偏生命格还十分不吉利,听闻幼年便被送出了王宫放在寺庙寄样,后来他的母亲病逝,王室几乎忘了他这个公子,至七年前才被接回宫,本来只是个可有可无之人,却在五年前开始发迹,一直到了如今最受倚重的地位,他的兄弟死的死病的病,到了如今和他相争的不过一两人。”
朝夕弯唇一笑,“倒是和我的经历很像,可惜他尚且能被人记着接回宫中,而我这里已经没有人记得我的存在了,这个世道,大多数人都是辛苦的。”
商玦的目光从那漭漭雪色上收回,转身看着朝夕,淡声道,“被接回去才是危险,你的处境比君冽要艰危的多,只有在外面你才能得到生机。”
“这么想倒也有些安慰,若我被接回去,现在或许早就是巴陵王宫的孤魂野鬼。”
朝夕笑意凉凉的,商玦看着她的目光也幽深无比,一片寂静之间,忽然听到了湖边传来的朗笑声,隐隐的还听到了“抓鱼”二字,正是君冽的声音,朝夕转头朝向声音来的那个方向,喃喃道,“世上能活的像他这样的人极少,他倒适合在山水江湖之间行走。”
商玦未回头去看,只径直走到了朝夕身边,朝夕坐着,他站着,看了她一瞬,他就忍不住抬手抚上了她的脸,察觉到朝夕身子一僵他的手也未松开,“这个世道,看的是权利,光在山水江湖间行走如何得到权利?没有权利,如何保护自己在意之人?”
商玦话语悠悠,目光深重,每个字都落在了朝夕心尖上。
朝夕只觉落在自己面颊上的掌心温暖至极,竟一时忘记了避开。
宋解语和姜尧久久未归,宋解意一时也失了耐心,洛灵珺对她显而易见的排斥根本不用费心思去发现,她故意让她难受了一会儿便出了正门,顺着早前宋解语和姜尧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刚走了一会儿,她便有些迷路了,梅林之内的小径四通八达,她根本不知道宋解语他们去了哪里,一时间不由有些发愁,见远处有座假山,她便先向那假山走去。
到了假山之下却还是无人,倒是能看到三三两两游园的其他人,然而那些人不过只是贵族身份,她没有结交的心思,便又发起愁来,正站在原地不知从哪里走,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她背上,宋解意惊呼一声正要发怒,一转身却看到地上掉着个纸团。
平白无故,怎会有纸团砸了她?!
宋解意抬眸便朝假山上看去,那假山之上有座凉亭,可亭子里却没有人!
不知谁砸了她,宋解意先将那纸团捡了起来,纸团之内包着个石子,将那石子取出,宋解意将那张纸缓缓地展了开,白纸黑字的六个字映入眼帘,宋解意瞬时眼瞳紧缩!
好似做贼一般的将那纸团一攥,宋解意下意识看向四周,除却远处三三两两的游人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刻意之人,她神思一动连忙绕过那假山,抬眸一望,除却正常的游人之外只有梅林尽头一个身着青衣的侍婢疾走,她那步伐太过极快,甚至有些慌乱,宋解意几乎瞬间就确定了给她扔纸团的就是那个侍婢,可还没等她追上去那侍婢就不见了影子。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宋解意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得极快,梅林极大,又是她独自一人,她心中有些害怕,连忙原路返回到了凝香楼前,走到门口,恰好碰上出来的洛灵珺,二人面对面站着,洛灵珺面上带着冷笑,眸色更是带着两分难以隐藏的阴狠。
宋解意将那张纸揉做一团捏在掌心,面上还是一片温善的笑意,“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姐姐和大公子去游园了,二小姐莫非是要跟着去?”
洛灵珺瞬时白了脸,她连忙转身去看,幸而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不由气愤的压低了声音道,“五公主,您是客人我不和你计较,不过我劝你说话还是小心些,我没那心思,五公主若是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还有,依我看,五公主也在盯着大公子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