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ji去试探他,恐怕还试探出了张染的火气。张染脾气本来就有点怪……
难怪宁王方才进来时,脸色那么难看呢。
闻姝吩咐医工煎药,等药好后,她亲自端着药,去书房寻张染去了。
书房中,青年郎君手撑着额头,脸色苍白无比。他闭着眼,面容冷冷白白,一声不语。忽的伸出手,将桌案上的杯盏全都挥到了地上。然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他仍不解气。
他喉间一阵腥甜涌上,猛低下头咳嗽,在袖上留下了嫣红血痕。
张染蹙了蹙眉,望着袖上的血痕出神。他不再想太子的事了,而开始想如何把这件衣服丢掉,如何瞒过闻姝自己袖子上的血痕。
窗口传来女郎不可思议的惊诧满满的声音:“太子……居然……把你气吐血了?”
张染侧过脸,看到窗子开了一道缝,闻姝站在那里,向他望了一眼。他怔了一下后,妻子不走正常路线,窗子已经全开了,她把手里的盘盏往前一递,放到了窗口小几上,自己折好袖子,手在窗台上一撑,人就轻盈无比地翻进了窗,还不忘重新把窗子关上。
张染:“……”
他反应非常得快,在闻姝走过来立于他身后,手在袖中暖和了一会儿才舍得摸上他额头的片刻时间,他已经做好了决断。不动声色地放下袖子,掩住袖间的血迹,张染决定把这锅,丢给太子背。
他在太子那边不动声色,一路上都言笑晏晏,没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心情。但是他回到自己的府上,在书房中就丢了一桌的绿釉瓷。碎片一块块地丢在地上,彰显这位公子的脾气。
闻姝将他搂于怀中,让他靠着自己,轻柔地按着他额上太阳穴,为他抚弄,好让他舒服一点儿。在妻子的宽慰中,张染手指间的颤抖、肩膀的僵硬,才慢慢放松了下来。那一晚莺歌燕舞的烦躁感,才从他这里排出去。
闻姝问:“太子又给你气受了?”
张染客气道:“他哪里会舍得给我气受。我是他最看重的弟弟,特别的爱戴支持他。他就算把大楚北地全插上程家的大旗,我也会举双手支持啊。”
闻姝:“……”
她夫君说话阴阳怪气,她反着来听,自然听出了张染嫌弃太子的意思。应该是程太尉说服了太子,让太子把北方的军队全移交了出去,闻家的人派了,程家的恐怕派的更多。太子在席间满意自己的英明,恐怕还要庆祝一番,找来了乐ji……没想到触到了张染的逆鳞。
张染微笑:“张术刚愎自用,自我膨胀,妄自尊大!自以为太尉私下投靠他,便是秘密武器,值得他百般珍藏。好像他和太尉昔日的师徒情深,比得过太尉与他女婿的感情似的。”
程太尉是东宫太傅,早年教过太子读书。
但程太尉有个女儿,程五娘子程漪,嫁的是定王,现在乃是定王妃。
太子单知道定王妃与娘家的关系不好,就觉得程太尉明面上是定王的人,实际上是自己的人。然而程太尉老奸巨猾,太子凭什么那么确信太尉是站在他那一边呢?
张染说:“蠢材!什么时候被太尉算走所有,他就高兴了。”
闻姝沉思不语。太子这个人……她与宁王留在长安已经半年了,那位太子经常能气到自己夫君。太子醉心于和定王争权,不知多少次无视张染所说的“你根本不用争”。太子非要下场,非要给定王脸色看。这半年来,看似太子在朝上占据主导地位,胜了不少;然定王却真正做了不少实事,乃百姓所望,连朝上的丞相都动摇了。
御使大夫是定王母家那一系的。
太尉站位不明确,左摇右摆。
但丞相却已经快被定王身边那能言善辩的江三郎给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