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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李信,也只能帮他处理琐事而已。

他的精神,早就一个人了。是从……从二郎丢失,闻蓉渐渐不正常开始的吧?

李怀安依然没有讲大道理给李信,可是他的前半生,却已经教给了李信很多道理。李信闭上眼,雪从厅外卷入,寒意深深。李信忽然觉得很冷,忽然无比地想念闻蝉……

他不禁想,我绝对不要变成第二个李怀安……绝不要哭无可哭,痛无可痛。绝不要没有目的般地活着,一直活在责任和义务中。

他觉得冷。

他想知知要是在,就好了……

李信很快见到了闻蝉。

再过了一晚上,他依旧被关在旧祠堂,门却忽开,仆从们进来,伺候他梳洗换衣。李信挑了挑眉,换上玄黑色锦衣后,出门走了一程,便遇上了对面沿道而来的闻蝉。闻蝉看到他也很惊讶,没想到他被放了出来。女孩儿的眉眼间,立刻掩饰不住地涌起喜意,走向他。若非仆从们都在前前后后地跟着,闻蝉大约就挽住少年的手臂了。

李信问:“出什么事了?”

闻蝉脸色才重新黯了下去,“姑母……姑姑她……”

李信点头,宽袖之下,他握住了女孩儿的手。

闻蝉吓了一跳,少年郎君的手握住她时,她背后一身汗毛竖起,惊乱地想要跳开。但是她抬头看,李信面容英俊中,眸中神情忧心忡忡,似在想着什么。李信在思考,闻蝉便不好意思拿自己那点儿羞涩烦他了。

两人便这么一直过去了。

到了闻蓉所住的庭院,进去时,已经感觉到了满园的凄色,听到了隐约的啜泣声。气氛被压得很沉,每个人都神色惶惶。闻蝉十七岁的生涯中,都很少见到这种凄然的气氛。她站原地愣了半天,连呼吸都开始不自在。

李信握了一下她的手,“知知别怕。跟着我就好。”

李信与舞阳翁主过来,外头庭院已经一大片人头了。看到李信出面,众郎君面色各异,精彩十分。李信也不说什么,牵着闻蝉,在侍女打帘后,径自入了内,一路往寝屋去了。

到药香浓烈的屋子,到闻蝉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悲伤的气氛时,他们最后绕过了一道屏风,见到了闻蓉。

闻蓉奄奄一息地躺卧于榻上,李伊宁跪于一侧氆毯上,拉着母亲的手,无声地落泪。李怀安坐于妻子榻边,低头看着她青白憔悴的脸色。他常常没太多表情,可是这会儿,闻蝉去看时,去看到姑父脸上的难过之意。

“姑姑……”闻蝉先松开了被表哥握得满是汗的手,跪于了闻蓉榻下。尚没有如何,她已经红了眼睛。

闻蓉强笑,“你又哭什么?真傻……”

她的视线,怔怔向上,看到腰杆挺直的少年郎君。看到郎君面上的疤痕时,她眸子骤缩,有痛意在眼。她喃声,“阿信……”

李信默然地与她对望,然后过来,跪于她榻边。

他一言不发,闻蓉已经泪盈于睫,放在胸腹上的手微微发抖。她想要伸手抚摸郎君被她打伤的面孔,还想问他痛不痛,可是她没有了力气。而再看到李信望着她温和的眼神时,闻蓉眼中落泪,却噙着笑点头。

她说:“阿信,你叫我一声母亲,我看顾你三年。你欺骗于我,却是一腔好意……我犯了糊涂,不该打你。纵你不是我亲生儿郎,你也细心待我,我实在……然你心性豁达,不要跟我一个病人计较了。”

李信:“我没怪过您。您打我是应该的,我一开始就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