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君躺在席上,头枕着双臂翘着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蝉想了想,挥手让人下去,自己坐在席边看他。李信的耳根还红着,鼻血还在流,她推了他一把,他都没给她让座。闻蝉只好跪坐于下方氆毯上,跟他解释,“陈敬儒的事情,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啊,而是我自己能解决啊。这么点儿小事,表哥你日理万机的,我何必麻烦你呢?”
李信一下子跳起坐了起来:“小事?我问了人了,我不在的时候,他天天想办法找你!还对你动了坏心思!你管这些都叫‘小事’?”
闻蝉讶了一下,没想到李信行动力这么迅速,她疑心他流着鼻血,也没可能到处跟人打听吧?应该是诈她?
闻蝉:“你胡说什么啊?我身份高贵,谁敢对我动不好的心思?”
“陈敬儒追慕你!他对你不怀好意,我一无所知!”
“这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要小题大做。”
李信起身找鞋子。
闻蝉:“你干什么?”
李信:“反正是小事,我这就出去找十七八个女郎排排坐!”
闻蝉气红了脸,跟着他起身,“你疯了?!你真是不可理喻,要不是因为你杀人……”
“要不是我杀人!你永远不相信我!”
屋外的侍女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两人一声比一声大,一个比一个不服输。剑拔弩张,乒乒乓乓,侍女们缩着肩膀,听到瓷器被砸在地上碎掉的声音。闻蝉的声音比李信的气势压得很弱,然而她也根本没有后退一步。侍女们神色慌张,不知道怎么是好。
青竹欲带人冲进去:“翁主……”
闻蝉叫道:“出去!”
李信吼道:“出去!”
众人惶惶然被挡在外头。里面的暴风雨,又骤然沉静了下去。
屋中,闻蝉脸色难看地拽着李信的手腕。他说出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病,他火石一样的目光盯着她,让她压力重重。他一步步逼向她,脸色如她一般气得白了。好半晌,闻蝉才道,“你本来就是不知道好歹,我有说错么?我已经拒绝了陈敬儒,你还要怎样?”
李信:“那你拒绝得可真熟练。”
闻蝉呼吸一滞:“……”
话题转一圈,转回去了。
这话就不好接了。
她要是谦虚说“还好”的话,不就是说自己习惯被人追,自己的追慕者满大街都是么?那表哥还不得被她气死?!可她要是装傻装天真说“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又是把李信当傻子看了……
闻蝉道:“那你也看我的身体了!你还看得流鼻血了!我都没有说你乱闯我的地盘!我们扯平了!”
她梗着脖子:“你不要跟我吵这个了好不好?好烦!不能扯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