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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不想考虑把女儿许给李二郎的可能性了 “他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这种动不动就热血冲头去杀人的人,幸好我没有真的把小蝉许给他。不然小蝉跟着他,迟早吃亏……这种冒冒失失冲动无比的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他能对小蝉好?”

闻平说:“少年血性嘛。考虑不周,也是正常的。”

但是闻平又思索了下,“……不过会稽现在在打仗,李二郎也许情况不好?”

他们都不太看好李二郎了。李二郎的败笔就是“冲动”“任性”“不计后果”,这样的小子,哪家父母都不放心。长公主冷哼,直接跟侍女们吩咐,李二郎如果给翁主来信的话,一律交到自己手中。长公主打算视情况,看到底是直接烧掉信函好,还是看完再烧好。

一言以蔽之,她对李二郎是敬而远之了。

闻蝉心情难过,皆是李信闹的。曲周侯夫妻商量后,觉得自家女儿年纪还小,还没有定性,未必真的对李二郎情根深种。他们想不动声色地让女儿改变心意,改去喜欢别的条件好的、性格和善十分的郎君。年已经过完了,二女儿要随宁王回平陵去了,长公主与曲周侯便思索着,是不是可以让闻蝉跟着她二姊夫一家,见见世面,把心放一放,好忘了李二郎?

他们这般与闻蝉一说,原以为要耐心哄两句,闻蝉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谁知闻蝉只是呆了一下后,就点头答应了。闻蝉也不想待在长安,她也想出去走走。

花朝节的那天,长安的郎君女郎们踏青玩耍,闻蝉则上了宁王一行的车队,前往平陵。

她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子往后看。后头尘烟滚滚,城楼古拙,有两三只纸鸢高高飘在城楼上方。她定定望着城楼的方向,恍惚间想到那一日,是离开会稽的时候。她坐在船上,听到江边踏歌声。撩窗而观,只看到江边土墙头,少年为她唱曲送行。

她满心的欣悦与期待。

期待他变得更厉害,期待他更好,期待他更加喜欢自己,期待他……

闻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楼,楼上站着守城士兵,二表哥不在那里。即使他还在长安,他也永远不会站到那样的军事要地去。

闻蝉想、她想……

她想她也许再不会遇到一个唱歌送行的少年郎君了。

当她转过身后,身后空荡荡的。当她抬起头时,没有少年揶揄挑逗地望着她笑……

“三月飞花七月香,娘子好比云下歌。

七月流火九月鹰,娘子走在月下霜。

郎我是冬夜雪花八面风,且问娘子你从不从?

郎我是山月飞鸿四海燕,且问娘子你走不走?”

冬夜雪,春日花……曲声悠然,他伴着她走过了寥寥两季。他的歌声清朗于天地间,他又在雪中与她舞剑,他带她爬墙上瓦,带她坐在高高的长安城楼上,俯瞰着大片辉煌的灯火楼阁。

短短不到两季的时间,他已经带她看过了万千风光。

但是那都结束了。

她想他的歌声那么难听,可是他什么时候还会再唱给她听呢?

她听说会稽战火连连,她的书信恐怕永远送不到他手中了。

阿父阿母说短期内,他们都不能再见面了,省得程家抓住这点大书特书,把事情放大。那么这个短期,又到底是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