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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明明可以不止这样。他明明比很多人都应该走得更远。

不能因为我,不能因为杀了一个蛮族人,就毁掉他的前程。

闻蝉再次恨: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莽撞,非要杀那个丘林脱里?你揍他一顿,或者威胁他一顿……你那么聪明,你怎么就想不出别的办法,就非要用最无解的办法来呢?

但是痛恨后,她又得想:没关系,不就是杀了一个蛮族人么。有我阿父在,有我阿母在,一定能兜过去的。我去求我阿父阿母,我去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了还有我二姊夫,还有对我有好感的郝连大哥……我全去求一遍,哭哭闹闹,他们都会心软的。

只要我表哥不走。

只要我表哥不畏罪潜逃。

那么长安的大人物们,想要他活,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李信不知道闻蝉在琢磨这些事,他见她良久不语,心里也轻轻叹息。他走近她,再抱她一下,难得地温柔说,“知知,我走了。我不想被长安当做牺牲品,就只能走了。你好好的,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停顿一下,“给我三年时间,不要嫁别的郎君。等我回来,好么?”

闻蝉端正无比地看他,“不好。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什么也没给我,我干什么要等你?听不懂你的话。”

李信愣一下后,手指点了点她眉心,无奈地笑一下。他叹口气,“你呀……”

总是不给他一句好话。

好像不给他一句好话,他就不会走一样。

李信不敢再看她清澈的眸子,怕再多看一眼,自己的心就无法狠下来。他扭过脸,平息了好久,转过身,向着城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闻蝉还是靠着墙,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背影。

李信走出了十步远,忽然听到身后女孩儿一声哽咽。他身子僵了一下,腿如灌了铅锤般,抬起来很困难。他再艰难地走了两步,又听到了身后女孩儿的惊叫声。

雨下得这么大。

她好端端地靠墙站着,只要等执金吾的人来了送她回去就好了。她无缘无故的,又哭又叫干什么?!

李信火大无比。

烦死她一面对自己,这种一而再再而三戏弄他的招数了。

但是闻蝉当真一哭一呻吟,李小郎君仰头长叹,一步都挪不动了。

他黑着脸回头,脸沉的架势跟要揍人似的。少年郎君气势汹汹地问后面靠着墙的小娘子,喷火般道,“你又怎么了?!”

“又”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闻蝉红着脸看他。

隔着雨帘,少年都看到她脸上那种尴尬与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