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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李信说什么,闻蝉就不理。舞阳翁主平时软绵绵的,但是偶尔跟人怼起来,还真挺麻烦的。李信心想造孽,长腿一跨,手勾住女孩儿的肩,把她压在了一棵树上,堵住了她的路。

李信比他们初见时,已经长高了好些。他高高瘦瘦,把娇弱的小娘子往树上一压,两手堵住她的路。这般强硬的姿势,但他现在做来,居然对闻蝉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了。

闻蝉还敢仰着头,继续不露声色地瞪他。

李信:“……”

他长叹一口气,烦躁无比地笑,“好了好了,我败给你了。我错了,别不理我好不好?”

闻蝉纡尊降贵地开了口,“那你跟我发誓你以后再不去喝花酒!”

李信说:“我不能跟你发誓,因为我还是要去的。总有些事,在各种坊间会谈得比较方便。知知,我又不是天皇老子,非要社会规则顺着我的意走。在我足以影响一切前,我还得照着规则走。全天下的郎君都这样,你非要我与众不同,这般孤立,坏大于好。”

闻蝉愣了愣。

她没听过人这么认真地跟她解释过这些事。

平时她有疑问,但是又不方便她知道的,大家都糊弄她,随意就把她瞒过去。李信这么诚恳地跟她解释他不能听她的话,不能不去喝花酒,闻蝉心里非但不怪他,还比以前更喜欢了他一分。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想着情情爱爱,但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想多懂些东西,她也想不是每次李信和江三郎他们说话时、她都要后知后觉才能听明白,她也想下次有人跟她忧国忧民当知己时、她不会尴尬得才发现别人的招数。

她就喜欢李信不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骗她。

所有人都当她是小孩子,只有她表哥,把她当大人一样。

闻蝉想了想李信的话,于是降低标准,“那你不能跟那些女人做、做……做不好的事。”

李信逗她,“哎呀这可说不好,我要顺大流……”

闻蝉瞪大眼,急道,“你会得花柳病的!”

李信:“……”

闻蝉拉住他的手,眸光澄澈地看着他,“真的,我不骗你。听说娼妓都不干净,虽然她们流落风尘也很可怜,但是你跟她们玩,你会得花柳病的……”她看李信被噎住的样子,以为他不知道,就很详细地跟他解释何为花柳病。

李信手扶着闻蝉的肩,声音开始飘,“……那些绢画,你还真是仔细看了啊……”居然一开口就咒他。他都有点分不清闻蝉是吃醋,还是单纯地怕他得花柳病了……

他赶紧跟闻蝉保证自己不会碰女人,他都不想跟她开玩笑了,就怕她拉着他继续说这个话题。但是显然这个话题揭过去后,闻蝉仍然对他喝花酒一事耿耿于怀,“可是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谁带你去的!你都摸不清长安的街坊,你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一定不放过带你做坏事的这个人!”

李信随意道,“没人带,我自己去的。好了你别多想了。”

闻蝉看他:没人带?明明是她大兄带他去的。他们一家人都知道了呢,只有大兄和李家两位表哥不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事情。明明把事情推到她大兄头上,她就不会总拿他说事了。她知道这个道理,表哥必然也知道。但是表哥一口咬定是自己去的,就是不肯供出来大兄。

闻蝉心动,她愈发觉得自己一点点喜欢的这位郎君,身上有美好的品质等着她挖掘。

做坏事不对,但做完坏事后为了减刑供出同伙来,更让人不齿。

哪怕她表哥是个混混,他也依然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