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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去看李信留下来的粗布。她看到布上写着的字。飞扬无比的字体,顿笔处大概因为不会写,转笔转得很生硬吧。反正他那跟飞起来差不多的字体,和他这个人的感觉是一致的。闻蝉几乎能想象到他抓着她桌案上的狼毫,烦躁地写字的模样。

闻蝉忍不住嘴角一翘,去看他写什么。

他写的,是两行字

“赠我司南,为卿司南。”

闻蝉一怔,看眼手中玉佩,再次恍惚了一下。她当然和不通文墨的李信不一样,李信要走街串巷、费很大劲,才能弄明白闻蝉送的是一块玉司南佩。而闻蝉只低头看一眼,就知道自己送了什么出去。

不对,不是她送的,是他抢的。

她本来都不想送他了呢……

闻蝉的心脏,看到这样两行字后,再次狂跳:赠我司南,为卿司南。

李信这话,是给她说的。

她送他司南佩,他为她司南。

闻蝉眼中瞬间有潮湿痕迹,水光溢出。胸臆中有酸涩发疼、又欢喜跃动的感情,那感情陌生无比,让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闻蝉强迫自己冷静,跟自己说:李信不过是在拿哄小女孩儿的手段,哄我罢了。

是的,闻蝉非常清楚儿郎们追慕她的手段。

她从小美到大,从小被喜欢到大。

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闻蝉都见识过。

所以她很少心动。

像李信。

他一次又一次的……闻蝉分明心里明白他是在讨她喜欢,可是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仍然会看呆。

闻蝉感动欢悦中,撇撇嘴角:赠我司南,为卿司南。写的这么俗这么白,恐怕李信把他肚子里那点儿可怜的文墨,全都用上了吧?

一想到李信绞尽脑汁想文绉绉一把、奈何肚里没墨水、抓着头一边烦得要命、一边还给她写信的样子,闻蝉就忍不住笑。

闻蝉眨一眨湿润的眼睛,将粗布扫一眼,结果看到那两行“赠我司南,为卿司南”的下面,还留着一行字 “记得还。”

闻蝉:“……”

记得还,当然是指让她记得还他压在她床头、给她做做样子的玉司南佩了。

李信就是用这玉佩,配合这两行字,来感动她的。感动完了,他还要要回去那玉佩……闻家小娘子的满腔感动,瞬间喂了狗。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在耍手段,她就是没想到他耍手段都这么不加掩饰!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