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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马奇在方才叙述案子之时,便对着施世纶呈上的供词,特意轻描淡写了过去,因而,便有一番转圜之地。

此时便回道:“依奴才之见,此案徐州州县两级草菅人命,定是坐实了的。

而王冀琛为脱罪攀诬太子、施世纶为避嫌,估计也是有一番开拓污蔑之词的,这二人罚是定当得罚的。

只是奴才也思量着,如若此事宣扬出去,那朝廷定是议论纷纷。

太子必然处于风尖浪口之上,于国本安定亦是不利的,故而,奴才才不敢妄加置喙。”

而康熙此时,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此刻心如刀割,以及心里还有些无法承受。

要说太子从小便是他教导长大,那父子之情,在众位皇子之中,当属最深的。

而自康熙二十九年太子无悲切之色,当时父子二人便有所芥蒂。

而这几年,因着太子表现越发仁善,对他也很是孝顺。心里对太子的芥蒂便消散了很多。

可此番李宗靖含冤而亡,而徐州州府王冀琛、一口咬定是太子遣人指使,康熙的疑心,顿时就又起来了。

这太子对他的孝顺孺慕之情,当真是装出来的吗?

康熙随手拿过马奇附上的卷宗,期上记载:王冀琛等由监生直放实缺知州,知县,未经吏部引见。

这除了太子,还有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否则,依照常例,监生多只能领些后补差使,哪有平布青云而至五品知州的先例?

康熙此刻纵有万般怒火,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轻轻放下案卷,这才道:

“丰县知县苏文,无故冤人致死,事后又百般抵赖,斩立决。

王冀琛,下属草菅人命却失察无为,事发后又污蔑太子,本当赐死。

但朕念其多年辛劳,而今从轻发落,发配陕西交陕西总督看守,永无赦免。

施世纶,失察之罪,本因重罚,而念其往日功劳,便只官降一级,调为徐州知州,望尔当好自为之。”

马奇闻言一震,他本以为必然会诛了几人的,但没成想万岁竟然高高拿起,轻轻就落下了。

但碍于康熙往日的威严,便只好领旨遵命了。

康熙见了马奇脸上的不解之色,只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怀念道:

“马奇,自你祖父起,富察氏便一直跟着爱新觉罗一起,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而且,更难能可贵之处,便是你们,富察氏一族,从而自终,都一直对着大清忠心耿耿。

尔对此案,朕甚欣之。如今,朕也不必嘱咐你什么,尔后,还当好好办差。”

马奇在官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然听得出这话外之音,便忙诚惶诚恐叩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