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被展开,顾严辞的目光搜寻而上。
片刻,原本平静的深眸中浮起两片暗色,眉峰蹙起,面色阴沉。
梁景州心生疑虑,悄声询问,“王爷,这信上可是写得什么?属下方才在醉花楼时,匆匆看了眼,并未瞧明白。”
顾严辞将信收好,思忖道,“是一封家书,应当是胡姬的家人写给她的,在信中提到,要好好照顾她的妹妹。”
“所以,这个妙妙还有一个妹妹?同她一起来了盛京城?可为何未在醉花楼见到过,而且那老板娘也未提起。”
梁景州想了想,眉头紧皱,“所以,有可能那碎尸是妙妙的妹妹是吗?”
想到有这种可能,梁景州竟是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脊背一僵。
“眼下,只有这个推测是立得了足的。盛京城如今并未有人口失踪的情况,而偏偏这位胡姬还有个妹妹不见了,却未见她报官,你说除了怀疑她之外,还能怀疑谁?”
言及此,顾严辞想到了另外一人。
陈念昭……
“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暴露行踪。或许这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眼下我们已经抽丝剥茧到了最后一层,但不可掉以轻心或者急于求成。
你派人守着醉花楼,找个时间试探那位胡姬,看看她究竟会不会武功,而本王要会一会另外一人。”顾严辞收了声,向梁景州递去了一个晦暗的眼色。
梁景州顿了顿,倏地瞳孔一缩,复而又出声,“王爷的意思是陈念昭?”
“嗯。陈念昭与那胡姬关系紧密,并不像不知情的样子。明日陈家上下都会去静安寺上香祈福,本王也会前去,到时自然而然有机会与陈念昭碰上面。”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顾严辞哂笑一声,“起风了,你看那树叶都被吹落了,盛京城总该是要恢复平静的。”
梁景州一愣。
他只觉顾严辞浑身散发寒气,明明是笑着,却令他不禁一颤。
“你且在此处候着,本王去调换卫姝。”顾严辞平静开口。
只是转身的瞬间,顾严辞又停下了步子,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直言道,“太后近日来格外重视卫姝的婚姻大事,毕竟她年纪也到了。如若你当真对卫姝没有感觉,便早日与她说清楚。
她是个傻丫头,认准了一个人,便一头扎进去,除非是撞到了真正的南墙,头破血流才会回头。
但如若你对她心存欢喜,便该与她明说。本王话已至此,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领会了。诚然本王是不喜管这闲事的,但受人之托,本王总不该让玄宴烦心。”
清淡无波的语气,但是梁景州听了却是心下一凛。
他未来得及说什么,顾严辞已经走了。
……
午夜时分,陈玄宴从噩梦中景行。
他冷汗沉沉,唰的睁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梦见了重生前的事情,他梦见了秦松,梦见了秦松将他推入悬崖的那晚。
心悸,而又牵扯着痛。
藏在被窝里的手,不由攥紧。
如今,就连梦里都要纠缠他吗?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秦松去死。
原本睡着的顾严辞,察觉到了身旁之人惊醒,他睁开眼,伸手环抱住陈玄宴。
因为睡意朦胧,顾严辞的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