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姿随意,表情也很放松,但莫名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让附近小声嘀咕的人一个个都闭了嘴。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那两个围着裴筱打转的纨绔子弟也终于察觉出了些许异样,先后回头,很快便发现了人群早已默默散开,而人群的尽头,沈璁正盯着他们的方向。
二人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僵硬,表情也随之凝固,喉咙像被冻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地挤出点笑容,朝着沈璁的方向躬腰点了点头。
沈璁倒是神色如常,甚至还微微颔首,跟那两个男人客气地回了礼,只是眼神仍一瞬不瞬地盯着裴筱的背影。
今天裴筱穿的是一件雪青色金丝绒暗纹旗袍,长及脚踝,外面披了件雪白的貂绒皮草披肩,与初见时那身正红色苏绣旗袍相比,虽高贵有余,却冶艳略逊。
沈璁有点失望。
就在此时,裴筱收回了搭在男人肩上的手,皮草披肩顺势滑落,露出了这身旗袍的小心机
居然是露背的。
他很快拉起了披肩,但沈璁已经看见了一侧漂亮的蝴蝶骨。
裴筱像是喝醉了酒,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懵然不知,又像是早有所料,所以即使身边的两个人都已经“罚站”半天了,他还是不为所动。
直到小口饮完杯中残酒,他才慢悠悠地回过身来。
对于面前噤若寒蝉的众人,和人群对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沈璁,他似乎都不感到意外,双眼中带着微醺的迷离,浅浅一笑。
沈璁又有了第一次那种感觉,周遭的一切都被迅速虚化,只有裴筱惊艳得那么真实。
这才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看着裴筱迈步向自己走来,这才发现,这身看似平平无奇的旗袍,妙处远不止皮草披肩下那一点风情。
旗袍只有右腿边的单边高叉,一直开到大/腿/根/部,每当裴筱迈步右脚在前,几乎可以看到一整个完美的腿部线条,笔直,纤长,包裹在时髦又性/感的丝袜里。
但当裴筱再迈步下一步,所有的限时发售春光便即刻收回。
这种“犹抱琵琶”的韵味总让人觉得好像看见了,却永远都看不够。
沈璁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裴筱走到沈璁身边的高脚椅坐下,随意地翘起二郎腿,露出右腿侧面的漂亮线条,另一只脚脚尖轻轻点地;坐稳后,他将手中空杯递向吧台的方向,示意酒保为自己添酒,这才幽幽地抬起头来。
“七爷,好久不见。”他习惯性地撩起耳边一缕鬓发,露出眼角那颗诱人的桃红色泪痣,“今儿这是来捧哪位姐妹的场子啊?”
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竟也千娇百媚,艳美绝俗,沈璁看在眼里,但也只是看着,沉默不语。
裴筱倒是不急,耐心地等酒保将空杯满上,才举起杯子,碰了碰沈璁的酒杯。
但沈璁还是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端起酒杯。
“看来七爷不是来给裴筱捧场的,那裴筱也就不耽误各位爷消遣了。”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旋即起身,在一众注视的目光中,踩着那双细长的高跟鞋,摇晃着微醺的步子,就这么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现场顿时议论纷纷。
众人无不叹惋,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恐怕上海滩以后都很难再有来者,可惜他们连一根手指头都还没挨着,美人就得罪了沈大少,凭这活阎王层出不穷的狠辣手段,还不知道这次会怎么办。
而活阎王本人此刻还是静静地坐着,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玻璃杯,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想的跟身边那群人差不多
这次,他该怎么把裴筱“办”了。
只是这一切,裴筱已经不会看到了,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后,他很快一路小跑向后台的方向。
踩着那双细长的高跟鞋跑到化妆间门口,他的呼吸已经有些微微的急促,正靠在门边喘口气的功夫,恰好瞧见屋里李茉莉正和几个女孩子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