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代的洪流终将席卷,若想选拔出真正的可用之才,寒门入仕朕志在必得。苏卿,许多事朕不便出面,还需你在其中费心周旋,待革新落定之后,朕重重有赏。”
苏敞拱手躬身,缓声道:“启禀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
“讲。”
事关后宫之事,苏敞自知敏感,腰弯得更低了些,言辞恳切:“怜贵仪自十二三岁那年入宫,如今已三载矣。她自幼臣管束极少,心中有愧,如今臣与怜贵仪皆入陛下的眼,此福泽深厚,臣不敢忘本。陛下所愿便是臣之所愿,为陛下赴汤蹈火甘之如饴。”
他顿了顿,步入正题:“只怜贵仪,是臣与先妻独女,臣愧对她们母女。只盼着陛下能稍稍宽待怜贵仪,若她犯了错,能念在臣为江山社稷奔走数载,饶她一命。”
苏敞的嗓音有难言的苦闷和遗憾:“臣身为人父,只为怜贵仪做过这一件事,还请陛下——”
“恩准。”
苏敞双膝跪地,朝陛下行大礼,再不起身。
半晌,沈淮轻笑一声,亲自将人扶起,说道:“怜贵仪温和纯善,颇得朕心,你生了个好女儿。”
他抬眼看着苏敞,于其对视数秒,这才缓缓说着:“苏卿一片苦心,朕准。”
思绪回拢,怜贵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马车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苏敞背手站于百官之前,心中五味杂陈。
时辰已到,长号吹满九声,龙鼓钝响,陛下一行驶出长安。
从长安到避暑山庄约莫七日路程。
这一路上景色颇好,叫她们这些原来不常出门的贵女,入了宫以后更不得自由的妃嫔们新鲜的很。
个个挑了帘子往外看。
马车的依仗也是按着位份来的,苏皎皎的马车虽比不得前面那些奢华名贵,却也样样俱全,淡雅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