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中她唯独看到了一个人影,半百的头发,带着学者特有的儒雅气质,令人惊异的是他容貌和墨缘是如此神似,竹青甚至在怀疑,这个梦境是不是墨缘和她开的玩笑。
哐当一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位医生在护士们的尾随下走了出来,他摘掉白色的口罩,注视着学者,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
“我儿子,他怎么样了?”学者的手指在颤抖,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不好结果,只是仍抱着一线希望。
医生叹了一口气 “赵工,很抱歉,因为失血过……,送来的太晚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学者陡然跪坐在地上,面如死色,露出悲怮的神色来,他双手捂住脸哽咽着,泪水顺着五指的fèng隙流淌了下来,这是一个失去儿子的老父,他绝望的眼泪,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纸巾,放到了学者的手上,语心重长的劝慰道 “他还等着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呢,你总不希望他孤零零的走了吧。”
竹青觉得鼻子微酸,她举步走了过去,想要去安慰,只是……,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手碰到学者的肩膀就直接穿cha了进去,就好象她的手变成了透明的物体,她不信,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进入了梦中梦?或者她根本不是在睡梦中而是已经死去?竹青心脏猛烈的跳动,她慌乱的摸了摸胸口的月王石,月王石冰凉的触感,稍微稳住了竹青烦乱的心思。
这时学者已经被医生扶起,他脚步蹒跚的朝着手术室走去,抓着医生手臂的指节泛白,悔恨的说道“老袁,我知道,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害了他……”
竹青毫无阻力的从墙上直接穿进了手术室内,见学者死死的抓住伤者的手,哽咽的说着什么。
“儿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一切都晚了,爸爸我就要走了,那里至少不会有痛苦。”
竹青心中巨震,这不是墨缘少年时期的声音吗?她靠近过去,看到一个16岁左右的俊秀少年仰躺在chuáng上,他脸色灰白,嘴唇发青,漆黑的眼睛望着不知名的远处,显然是已经要接近死亡了。
“不,我不能让你走,我做了一辈子的研究,最后却害了自己的儿子,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学者发出垂死的悲鸣。
“你除了研究还需要其他东西吗?我走了,妈妈也走了,你注定要和你的那堆废铁生活在一起。”墨缘的声音极尽嘲讽,只是声音越来越弱……“不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我的儿子不能就这么死!”学者的神态已经接近疯狂,他狂乱的注视着四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赵工,你要gān嘛?”
“我要带他回家,回去。”学者一把扯掉墨缘手臂上的cha管,弯身抱起他的身体,大步的朝着出口走去。
“袁主任,您看?”护士为难的询问。
“让他去吧,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袁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竹青紧跟在学者的后面,一切的谜团好像就要马上得到答案,学者把墨缘放在前座上,发动了引擎,竹青急忙穿进后座,乖巧的坐好。
因为掉了氧气管,墨缘喘息的非常厉害,他的胸口围着纱布,他致命的伤口应该是在这里,竹青心中难过,虽然知道她现在的躯体就像空气一样,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额头,想要给予安慰。
半空中竹青和墨缘的视线相对,他墨色的眼睛露出疑惑的神色,转瞬就轻笑起来,像一个纯洁的天使,竹青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温声道 “你看得见我是吗?”
还没等到回答,车子就一个急速转弯,随后停了下来,学者抱着墨缘,脚步匆忙的进入了一幢银灰色的房子内。
这是一件很大的实验室,空旷的可以放下一个小型的渔船,学者把墨缘安放在靠近窗口的沙发上,快步走到了暗处,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布幕。
竹青惊恐的掩住了嘴,布幕内站立着地球时期最原始的机甲模型,a001合金机甲。
学者的眼神极尽疯狂,他犹如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抚摸着机甲的外形,“多么漂亮,多么成功啊,儿子,我会让你复活的,并且活得更加快乐,让你生命没有终止……”
竹青的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他到底想gān什么……忽然她感到一阵窒息一样的压迫感,快要无法呼吸 “啊!这是怎么了?”